至于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二人一时半会儿是推测不出来的。
目前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替小朱厌疗伤,然后抓紧时间赶回京城。
小朱厌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了起来,脸上脚上还贴着浅棕色的黏黏的胶布般的东西。
她慢吞吞地爬起身来,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现在的她只是天地刚孕育出来的一个幼崽中的幼崽,连人类的语言都没有掌握。
房间里没有人在,但是窗户是开的,小朱厌手脚并用探头往窗外看去,客栈后院的树下,那个毫不犹豫飞身将她抱住的女人正在练剑。
剑光闪烁带起阵阵罡风,身边的树叶簌簌落下,在即将飘落在松虞肩头的时候,又被她周身凌厉的剑意顷刻搅碎。
小朱厌趴在窗边呆呆地看着。
这个人,好像跟别人都不一样。
很强,但并不伤害她。
“醒了?”身后传来邵星阑温润的声音,他将刚刚煮好的小米粥端在手里,拿起勺子来吹一吹,将滚烫的热气吹散。
这是松虞储物袋里的改良精小米,跟这个年代还有些喇嗓子的粟米不一样,生病的时候喝一些既营养又饱腹。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后,小朱厌突然就没有那么怕他们了,任凭邵星阑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勺子里的小米粥,像个乖巧的娃娃随意摆弄。
等她吃完一碗,松虞已经擦着汗回屋来了,看见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还微微愣了一下。
“吃完了?我还想自己来喂的。”她无不遗憾地说道。
“看她正好起来了,就顺手喂了。”邵星阑耐心地将小朱厌嘴角的粥渍擦去,“囡囡吃饱了吗?”
小朱厌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惑来。
“囡囡”,是在说谁?
“囡囡就是宝贝女孩儿的意思哦。”松虞从邵星阑怀里接过小朱厌,从窗户透过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给她镶上了温柔的金边,“每个宝贝都有自己的母亲父亲,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他是你的父亲。”
她弯了弯眼角:“来,跟我念,母亲。”
“木、木……”小朱厌费力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松虞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小朱厌“木”了半天,也没能将“母亲”这两个字完整地说出口。
不过松虞眼神里也不见失落,而是思考了起来:“年纪还太小,还说不出话来么?”
“没关系,等再大一些,耳濡目染听我们讲话,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邵星阑摸摸小朱厌的脑袋。
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自己当时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传言中的凶兽朱厌决战,要将她再次封印。
可如今,他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都柔软了许多。
有几个人能猜到,原来朱厌并不是引发战争的源头,她只是诞生自战争,以人类的怨气为食,甚至能为人类带来新的希望和正面的能量。
千万年来都被人类如此误解,她会不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