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一份,都叫你亲亲叔父出了。”
谢玿嗔怪地瞪了资良瑜一眼,随后笑道:
“你也有。”
余光中瞥见谢皦过来了,谢玿连忙朝谢伯远挤眉弄眼,道:
“千万别让你皦皦姐姐知道。”
谢皦刚从厨房过来,听见谢玿这话,知他又是在逗伯远了,没好气道:
“义父,您再大点声,整个京城都要知道了。”
谢玿笑眯眯,摸摸谢伯远的头,又看着谢皦道:
“好啦好啦,你们都有大红包。”
而后谢玿转向资良瑜,脸颊有些泛红,凑到他耳旁轻声与他说了什么,便立马红着脸退开,视线躲闪。
资良瑜瞬间眼眸一亮,嘴角不自觉弯起,目光一直追随着谢玿,看向谢玿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谢皦只觉得好端端被二人秀了一脸,正想说些什么,厨房来人,火急火燎地要请谢皦过去试菜品,谢皦谢天谢地,立马随那人去了。
此刻谢玿完全将朝堂之事抛之脑后,今日除夕,他什么事也不想。
怎料谢玿刚挂好前堂最后一个灯笼,一道既威严又略带气恼的声音在他身后炸开:
“谢玿!”
谢玿不明所以地回头,这声音听着像太子殿下的,不是说殿下傍晚才能回来吗?
“下面!”
那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谢玿闻言低头,正见风尘仆仆的太子殿下,站在梯子下,抬头怒视着他。
谢玿先是一愣,立马爬下梯子,放下袖子,朝太子行礼,语气郑重:
“臣谢玿,见过太子殿下。”
写福字的谢伯远听到此话,立马将手中笔一丢,站在谢玿身后学着谢玿的样子,深躬身,手平举身前。
在侧堂贴福字的资良瑜听见外面有动静,端着一碗糨糊就朝外走。
谢玿心知太子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一回来连皇宫都不去就直奔谢府,还是恭敬问道:
“殿下如何会亲临臣寒舍?”
太子正欲开口,视线就与走出来的资良瑜对上,两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
太子大脑好一阵空白,资良瑜率先作出反应,上前来朝他行礼道:
“草民资良瑜,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指着资良瑜,一双眼快要瞪出来,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玿反应过来,暗道不好,连忙起身半推半请着太子往书房走,嘴上飞快道:
“殿下这边请,待到书房臣再与您详谈。”
太子就这样被谢玿拉走了,资良瑜也没想到莫熠会来,紧随其后,思量着对策。
谢玿请太子在太师椅上坐下,还不等他开口解释,太子就“蹭”地站起来,怒声道:
“谢玿,你大胆!竟敢生出那种心思!”
随后手指一抬,直冲资良瑜门面,问道:
“还有,他是谁?他为什么长得和王玢一模一样?”
谢玿掀袍便要跪下,太子怒喝道:
“不许跪!除夕不许跪!”
话一出口,太子都被自己气笑了,看着谢玿道:
“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谢玿站在太子面前,陈述道:
“殿下,如今陛下信任妖道,荒唐无度,弃天下于不顾,殿下您亦亲眼所见,君王昏庸,国家必然葬送,古往今来,未尝听闻帝王昏庸而能守国者。
如今形势不利,为这天下着想,殿下您拥趸者如云,乃是众望所归。”
太子眉头紧蹙,嘴唇张了张,最后他无奈道:
“玄珒,我是太子,而陛下,是我的父亲。无论是为臣之道,还是孝道,我都不忍这般做。”
“我知你心系黎民,故而我收到你的信,虽盛怒,却也情有可原,并未将此事上报陛下,而是私心先回来见你。”
“我相信陛下不过是被一时蒙蔽,现下不宜封禅,我会与陛下说,若他执意如此,还望你们多为之解忧,将封禅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往后你莫要再提出此等荒唐事,我把你视作挚友,故马不停蹄来见你,你也莫叫我为难。”
谢玿心如明镜,瞧出了太子内心的犹豫,知他有所松动,故而谢玿斩钉截铁道:
“您会同意的,殿下。”
太子气结,张口便要骂,想了想,他泄了气,道:
“算了,莫再提了,莫叫有心人知晓。”
谢玿见此,内心更加坚定几分,太子绝对会同意,思及此,谢玿内心生出欢喜。
太子与谢玿说清,随后他眼神示意资良瑜,问谢玿道:
“他是谁?”
谢玿道:
“这是臣在西北带回来的资良瑜公子,良瑜养父为沙盗所杀,臣与他一见如故,又见他孤苦伶仃,心生恻隐,便将其带回。”
太子万般不理解,问谢玿道:
“难道你不知道他长得和王玢一般无二吗?”
谢玿理直气壮地回答:
“正因如此,臣才与良瑜一见如故。”
“王玢生前待臣不薄,且臣始终认为王玢案存疑,故臣待王玢之心不变。”
太子是知道一点谢玿与王玢的事的,他见谢玿这般执着,无奈叹了口气。
随后太子看着资良瑜,叹到:
“世上竟真有如此样貌一致之人——谢玿说的,可是真的?”
资良瑜拱手,道:
“草民不敢欺瞒殿下。”
太子紧盯二人,见他二人坦坦荡荡,最终妥协,道:
“罢了,我信你。”
随后太子整理衣裳,对谢玿道:
“玄珒,我要回宫向陛下复命,先行一步。除夕安乐。”
谢玿行礼送别,道:
“殿下安乐。”
太子朝书房外走去,谢玿跟了两步,太子停下来,回头止住谢玿道:
“不用送了,好好陪陪家人。”
“我来之事,不许声张,此时我尚在归途中。”
谢玿颔首:
“臣明白。”
说罢,太子一人快步离去,留谢玿与资良瑜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太子莫熠,仁义兼具,恩威并施,谋略得当,是明君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