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政客评价为“401实验室的小白鼠”。说好听一点叫科学顾问，说难听一点叫实验样品。

在学术界也围绕这个法案是否符合人类伦理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派系。保守派认为应该禁止一切以人体作为样本的科学实验。而创新派表示只要在确保辅助实验人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那么就是不违反人类伦理的。

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些压根就不打算参与讨论的科学家们以及政客富豪们，他们早就知道讨论毫无意义，他们只要结果。而现在的政策可以带给他们结果。

被选到的科学顾问是“原则上实行自愿措施”。但具体是不是自愿，谁也不知道。反正官方说目前为止选择到的科学顾问均是志愿，并且有强烈的配合意愿。只不过目前没有听说有科学顾问回到家的，听说能当科学顾问的，都是有很长一段的配合期，具体是怎样就不清楚了。

在碧看来，这法案只不过是为他们进行人体实验创造一个合法的借口罢了。他一向是非常厌恶这种行为的，早在冷夜做出这些之前，碧就早早离开了。

如果有一些科学顾问的年龄太小，或者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力的话，那么决定权就会交给他们的监护人，也就是父母之类的。

……

碧突然想起来最近几年的确听说风云国际物流公司的财政情况不是很好。

“你们给了他多少好处？才让他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你们。”碧眼神开始锐利起来，要不是没有理由，不然他可能真的会一拳打过去。

“我被……卖了??”惠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你，怎么能故意吓别人呢，这并不是什么交易，只是一点点抚养费罢了，等我们达成目标以后自然是会完好无损地把她送回去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御庭信刚好找你做自己女儿的老师呢。”冷夜若有所思。

“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被这个企业家摆了一道。”

“我倒是觉得他很适合做资本主义家呢。”

……这次属实是碧被御庭信给算计了，碧终于是想通了，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家会这么着急把女儿塞给他。

作为一个家长，他肯定是知道科学顾问意味着什么的，他当然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一个所谓的实验团体。但是401实验室的势力的确过于强大，他肯定是不敢硬碰硬的，至少在舆论上，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挑战的实力。反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他的女儿自愿成为了科学顾问，401实验室进行合法的实验。

而且对方给的的确也够多，能够解决风云公司目前为止的几个很大问题。

那如果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参与到实验当中，该怎么办呢？这不正好来了一位拥有“小贤”名号的老师。

一个企业家的女儿被401团体抓过去的确不会引起什么波澜，但是如果这个女儿是一位赫赫有名贤者的学生，那么这在舆论上又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最后自己的女儿真的会受到什么伤害，对方也碍于贤者的面子，不敢过火的。

所以御庭信扣留了碧的“快递”，要求他收自己女儿为学生。都说大贤之下皆工具，可是碧这位小贤当初却拒绝了晋升大贤的机会，碧的名号和他本人的名字一样不起眼，在大部分人眼里，他或许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综合型人才。

但只有在贤走的圈子以及上层社会里，你才能够听说到他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以及堪称是传奇的人生经历。关于他的事迹，大部分都是从那种非常冷门的大陆上流传过来的传说。

就光从利益上来说吧，碧属于第一大陆凌月学院的任职教师，那么他对于学生的安全是需要负责的。

如果碧有办法保护他的女儿，然后将其留在身边，那么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也是御庭信乐意看到的。而且由于从401实验室手上带走他女儿的并不是御庭信本人，那么上面的那些人也没有理由说他违背合同，因为自始至终，御庭信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他只是为自己女儿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贤者当老师罢了。

而如果碧没有能力带着他女儿，那么401实验室也会因为惠是“贤者的学生”，不敢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至少是生命安全有保障了，而且这也算碧作为老师的失职，御庭信还可以再从中再次捞取一笔自己失去女儿的精神损失费。

不管怎么说，御庭信是不会太吃亏的，从长远来看，他只有大赢和小赢，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一箭双雕。

但是我们的老师碧考虑的就要多了，他如果带走惠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和401实验室是敌对关系，而且他没有经相关人员同意就擅闯游轮……说白点就是赤裸裸的抢劫。主动权在对方，碧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这艘游轮已经在海上了，你逃能逃到哪里去呢？即使你有小船，在没有方向指引的情况下，你真的能安全靠岸吗？你带的食物和水足够吗？这些都是碧带走惠之前就要考虑的事情。

如果不带走惠，那么自己贤者的名誉可能就会留下污点了，而且很有可能面临御庭信的索赔，而且还有背后一堆人盯着他，就等着自己露出破绽呢。

从这样来看的话，无论碧做什么其实都讨不到便宜，对于他来说这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题，也不是一个对错题……它只是一道填空题。

冷夜很清楚地向他分析了现在的情况，然后笑眯眯的望着眼前这位很久没有见过的学弟。

“……”，碧也露出了营业式的假笑，或者应该说是陪笑，“听起来我的处境可是很不妙，很好，那我们就久违的叙一下旧吧。”碧在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忽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那么学姐，你想聊些什么呢？”

“我突然很怀念你泡的茶了。茶具以及各种茶叶在左边的抽屉。”冷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她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手掌半掩着面容，仿佛想要遮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然而，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却不经意间滑过他那迷人的脸颊，如同微风轻拂湖面般轻柔而细腻。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冷夜的肌肤光滑如丝，毫无瑕疵。这显然得益于她平日里对自身的精心呵护与保养。想来，她本就是属于那种拥有较长寿命的人类族群，天生便具备了优于常人的体质和基因。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再加上后天的悉心照料，使得她的身体始终保持着极佳的状态。

“这是我的荣幸。”碧强忍着恶心说出这段话，他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以及心思。碧鞠了一个很标准的躬，然后前往左边熟练地泡起了茶。

在这段时间，冷夜和刚刚坐下的惠开始聊起来，试图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你们老师在泡茶方面很有讲究呢，尤其擅长把各种茶叶混合在一起，在剂量上能做到各种味道不会相互排斥，马上你就可以试试了。”冷夜再次望向了碧。

“……”，碧和没听见一样继续泡的茶，但是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他把袖口那根装着透明液体的细管子给默默收了回去，“啧……。”

毕竟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而且这茶水摆明着是要给自己的学生试毒的，如果要比谋略上的智慧，冷夜说不定比他更胜一筹。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茶香便如轻烟般袅袅升起，钻入了惠的鼻腔之中。这股香气十分奇特，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如果将单一品种的茶叶比作置身于那一小片特定植物旁所闻到的清幽气息，那么此刻这一壶泡好的茶，则仿佛让人身处广袤无垠、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里一般。

这里面有龙井的清新豆香，碧螺春的花果甜香，还有铁观音的兰花香韵……各种不同种类茶叶的独特气味相互交织、彼此交融，犹如一场盛大而和谐的交响乐演奏会，每一种香味都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共同演绎出一曲令人陶醉不已的芬芳旋律。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碧将茶水倒入冷夜和惠的茶杯当中。碧并不是那么的无敌，在很多事情上，他也是很无奈的，就比如说现在不得不为眼前这位让厌恶的学姐端茶倒水，在她旁边陪笑，以争取交谈的时机。

冷夜的态度倒是非常地平静，完全不像是知道有人在他面前图谋不轨的样子。她似乎对逗这位多年未见的学弟很感兴趣。冷夜品了一口茶，“我记得你只是普通的人类种，想不到10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什么样貌上的变化呢。”

“我可没有什么保养皮肤的好建议，我相信您作为医学界的顶流应该是不缺乏这些东西的。”

“那我们就来聊聊你最感兴趣的话题吧，那么你是打算怎么办呢？”冷夜晓有兴趣地看向了碧。

“……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吗？看在我们曾经是同事的份上，卖我一个面子。”碧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无论过程怎么样，她现在姑且算是我的学生。401实验室强行带走贤者的学生，恐怕不太符合你们的规矩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呢。”冷夜停顿了一下，“这一艘游轮在现在是不可能前往第一大陆的，即使我给你一艘船，在这茫茫大海当中，你又怎么前往熟悉的大陆呢？就算你有那个能力将这女孩安全送到第一大路，想必过程也是需要很久很困难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

“惠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你一样流浪于各个大陆的，她承受不了这个苦，就算你能带他走，又能怎么样？”冷夜的脸慢慢靠近碧，她是在刺激对方。

“我觉得这应该尊重惠同学自己的意见。”碧扶了扶自己的绿色圆框眼镜。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如果是惠自愿留下来的，身为老师的你也无权干扰吧。”说罢，冷夜靠近惠，“惠，告诉姐姐你的选择，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的异能还没有被发掘出来吧，一旦你离开了这一所游轮，你的安全我就没有办法保证。”

碧的内心早就五味交集，他正在盘算着什么……在等待一个机会。不得不说冷夜的确是很有语言的艺术的，她说的的确是事实，惠凭什么能相信这一个年轻的老师能够带她穿越在茫茫大海……即使碧有那个能力，苦难必然是少不了的。

但如果待在游轮上，至少安全和食物能够得到保障，生活质量也不会差的。

“惠，不是所有的游轮都能够自由安全地在这片大海上行驶，更何况是小船呢，跟着我们你的安全和生活质量我们能够保证，而你如果决意跟着你的老师离开的话，那么迎接你的就是流浪的旅程了。”冷夜仍然在劝说惠。

碧自知理亏，是没有办法插嘴的。他是完全不相信冷夜的这一番说法的，在这游轮上当帮厨的时间里，他看清了很多研究员的真面目，不管冷夜这个科学主任是怎么想的，但就光他手下的那些人来说，碧不认为他们会把惠当做一个人类来进行对待。而且他也料到自己其实也成为了冷夜的猎物，碧明白这个女人不会做无意义的行动，她明明可以强硬的请自己离开，却偏偏要陪他演这一场自不自愿的大戏。

碧认为这极有可能是针对他的，但是他也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但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就展开今天的行动的……冷夜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惠有可能是无能力者，这样的人在某些大陆旅行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惠说话一直断断续续的，与其说他是下不了决定，倒不如说是她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在不久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企业家痛爱的女儿……而现在却要被迫选择可能会把自己拉过去做实验的401实验室，以及一名自己压根就不曾了解的神奇教师……

“我……”她在犹豫着，在苦恼着……

……分析现在的情况， 碧目前面临的情况很严峻，无论必做什么，他一定是吃亏的那一方……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的情况下，这简直就是一死局，很难有解法的。

“老师……”，惠有一些不自信地望向自己的老师，她在寻求一个答案，希望有一个能够引导她，“老师，我该怎么办……。”

“……”，碧沉默了，他看一下自己学生那楚楚可怜的眼神 ，有一些心疼，或许在这一刻他偶尔心软了一下，于是他露出了惠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惠，选择吧，我这里没有可以给你的建议，有一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决定……但如果你选择我，那么我只能向你承诺，我是你的老师。”

“我……”，惠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师……救我……”，她的这句话说的很小声。

“……好”。说罢，重物掉落的声音响起，烟雾快速地释放。

就在这一个瞬间，惠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了。

“机会只有一次。”碧的声音响起。

惠敏锐地察觉到了碧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这心跳并未如常人那般剧烈，仿佛眼前这般紧张刺激的局面，都无法搅乱他内心深处的平静和理智。碧的心脏跳动得有条不紊，每一次收缩与舒张都是那么从容不迫，似乎他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艰难险阻，任何风浪都难以将其击倒。这种沉稳的心跳节奏，让惠不禁对碧产生疑惑，同时也暗自揣测着他究竟经历过多少风雨才练就出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

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自己只是感受到心跳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判断呢？就好像这细微的东西能够让他感知到更多的“秘密”。

……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少部分没有品尝食物的警备员也终于察觉到主任的办公室有人入侵了，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到冷夜的办公室。

只见冷夜仍然在那里有条不紊地喝着茶，“这是在海上，他们跑不了的。”

说罢，冷液从抽屉里掏出针头，将其中的液体注入到旁边昏迷的叶傲体内，叶傲全身抽搐了几下，恢复了意识。听到警报声，他立刻明白了，现在是被入侵了。

“主任……这是发生了什么？”叶傲一脸疑惑的看着冷夜。

“去检查一下档案室。”冷夜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叶傲在守卫的护送下前往档案室。

不久以后，冷夜的终端就响起了叶傲的通讯，“主任……有一份合同被销毁了……暂时还不清楚这份合同的内容，不过我们的电脑上是有相关的备份的。”叶傲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些着急和害怕。然后叶傲发过来一张图片，这图片真的是很神奇：

上面是一个白发的人偶，和那堆烧的已经快差不多的合同碎片混合在一起。

……

“借灵术……原来是拖延时间，怪不得刚才那么听话呢，看来你的后手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真是可惜了……我可是很真诚的邀请你们啊……碧……”。冷夜有一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她大概也是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其实就在刚刚，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电脑被黑入了，而被清除的那份文件肯定和被烧毁的那份合同是一样的内容——科学顾问的合同。

碧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不可能不会想到电脑上有备份的合同的……冷夜大概也想清楚了，碧之所以这么久才下手，看来是提前下好了功夫。

而这茫茫大海，碧又能带着惠前往哪里呢？

“昨晚在船室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船数量也没有减少。”终端响起了守卫的声音。

“……”，冷夜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前往船头，“今天是……在今天这片海域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应该有……魔女潮汐！？”

事实上冷夜猜测的没有错，碧就是抓住了这种概率性的不可思议现象。

“魔女潮汐”，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也是通往第八大陆“乱史大陆”的大门，在出现这种现象的时候，海面上会浮现出奇怪的颜色，一般的持续时间在1分钟到十小时左右……这时候跳入这片奇怪的海里，你就会从另一片陌生海域的海面上冒出来……而这时候你眼前的便是第八大陆。

“魔女潮汐从来只能是预测，难道你已经找到了计算到他的规律公式了吗？”冷夜静静地望向那平静，而又颜色奇异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