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在周三面前是不会开口的,周三也不想说,回忆,这样山间的风吹的周三很舒心,她欣赏绿荫与蝉鸣,路旁的清溪,里面有螃蟹吧?
周三仰头,又回头,看天边云卷云舒,周三曾坐在树下,乘着阴影,天光射下来,一直亮到云霄。
在周三的印象里,旭长得高高壮壮,与星期不同,他的头上碎发飘逸,不会像星期一样服帖而分毫毕现。周三常记不起旭的脸来,他们一块长大,但也只是小时候,后来,周三和父母去省城。周三哭,哭过后明白人总是要长大,自己只有怀念。周三不喜欢鲁迅,读他的文章,觉得他是个动不动就民族劣根性的人,还尖酸,瞧不起人,但周三喜欢《风筝》。
在周三心中,有一种澄澈的东西,曾被玷污,她便发现某种真理的存在。
这也是她一直在找寻的,我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曾试图用严密的逻辑来证明,像个老学究,为之痴迷,又像她的小弟弟,听她为我解释。我们所有的观点,并不适用于现实,这是为什么我过得很差,我总是搞砸。然而我又是那么固执,知道很久很久之后,才会想是不是将年少时的戏言当真太久,以至于自己都相信了。毫无疑问,我是可悲的,不懂变革的。
我还记得尹瑾给我们作文素材,讲一只孔雀因其漂亮的尾羽被猎人捕捉,当它长长的翎羽被捕兽夹夹住,它选择赴死于猎枪。我激动万分,眼睛赤诚狂热地看向尹瑾,她略过我点起萱,萱念起教辅书上的内容,“孔雀,骄傲自大,不善变通。猎人,足智多谋,眼光独到。”
尹拉起嘴角看向我,”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她的眼睛仿佛传达。那时我还愤愤,现在我是那只带着尾羽的孔雀。
周三很大了,不会再陪着旭满山跑了,她感到沮丧。周三觉得在学校时,自己抱怨不够自由,会自己找乐子,但现在有旭作玩伴,周三却不想出去活动了。
旭偶尔叫周三来打篮球,后面跟着周三的堂弟,周三不愿宁可无聊地看电视。有一天,旭叫周三去游泳,周三终于肯去了,周三闲得不行,天气又热,于是就骑自行车到河边,站在石头上,看浅滩处的堂弟们游。周三好怕他们溺水,其余人往往葫芦娃救爷爷。周三不想下水,不想浑身湿漉漉的感受。周三坐在阴影下,一个堂弟翻出一只螃蟹来,羞涩地送给周三,周三注意到旭,他正一个人来回游。
他上岸时,上游的瀑布哗哗,周三看见水里有很小的鱼,旭则贼头贼脑地坐在周三旁边。
“不游了?”周三问。
“不能游太久,脱力了不好。而且对骨骼不好。”
周三笑靥一展,“那是天天泡在水里的人了,对你来讲,游泳还能促进骨骼发育。”
旭牙齿白得耀眼,不像星期,星期总是在偷笑。周三感到一阵凉,便挪到阳光照得见的地方,她开始后悔没穿泳衣了。
回到家,她不自在半天,洗了澡,不耐烦地坐到屋后,她用手在墙皮上扣着,很脏,洗过手,周三抖擞精神,看起书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看马哲和共产主义的哲学书,也会看一些存在主义的小说,荒谬的离奇的,就像我们的生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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