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糖饼!皮糖饼!刚出锅的皮糖饼!”
“萝卜要不要?”
“我这鱼可新鲜了”...
热闹的街道上叫卖声不断,撑着伞的行人摩肩接踵,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两边摊位上的东西。
“好热闹啊”
街头,双虎站在坡上望向下面人声鼎沸的景象,脸上的表情说是容光焕发也毫不为过。
“我好久没出来了!”
“今日是元日,应该会有杂耍看吧,我们再往前走走”
“哇~有风筝!”
“走,去看看”
双虎拉着阿庆灵活地挤过了面前的行人朝着坡下跑去,乐音两手互相插在袖子里,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还带着倦意。
“真冷啊...”
“你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前一夜没睡,昨日还出门,要不是我硬拉她起来,她肯定能睡到下午”
配合着她的步子白月和哲奇一左一右地走在她的两边,被这样夹在中间,乐音莫名感觉这像是他们为了防止她中途调头回去故意设计好的。
“为什么不让我睡个够...”
“商先生好意给我们过年钱,让我们出来看热闹,你不领情不是伤他的心,他最疼的就是你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
“他对你们不也挺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总觉得他对你还要更亲近些...”
“有吗?他对谁不都是一样的吗?”
“这好说,整个学舍里她这样机灵的学子能有几个,我要是先生我也喜欢她”
眼看她俩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落下了,哲奇赶忙插了句话,“有饴糖,我们去买饴糖吧”
“好啊,好久没吃了”
“快来”...
跟着他们满大街小巷的跑,买风筝,吃皮糖饼,买干果...乐音最后一点困倦就这样生生被磨了个干净。
“好!”
桥头几个寒冬里还赤裸着手臂的男子被叫好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双虎为了能看得清楚些叼着手里的饼就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
“是杂耍!”
“我也要看!”
“我们去桥上吧,那里看得清楚些”
“嗯”
几个人爬上了桥墩,正赶上人群中间的男子将另一个男子顺利托举到了头顶,用嘴轻易接住下面男子扔上去的碟子,顿时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
“好!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碧绿色的河面上,船家撑着用野花点缀过小船缓缓驶过,周边的屋舍也是处处张灯结彩,乐音扫过眼前的花天锦地,心却在一切的嘈杂声中慢慢静了下来。
往年的元日她都是跟着祖母在村中过,虽然不热闹,过得也清苦,但至少她们还在彼此的身边。可现在她却连她到底身在何处,是否身体康健都不清楚,想到这里乐音忽觉鼻头一酸,眼中登时有了泪意,好在身边的人都沉浸在杂耍之中,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瞬间滴落的那颗泪珠。
尽管快速伸手抹去了它留下了的痕迹,可心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悲伤仿佛洪水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为了不被他们察觉,她从一个卖面具的小贩手中迅速拿过了一个面具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困了,先回学舍了”
“你要回去了?要不再等一会儿吧,一起回去”
“你们看吧,我先回去了”
知会了一声哲奇,她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一溜烟就跑进了人群。
“哎...”
“哲奇哥你快看快看!”
“哇!”
激动的双虎一边惊叹着一边抓住了他的手臂,而等到他再回头时乐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行人中。
从桥上离开,乐音快速地穿行在人群中,直到呼吸开始急促才慢下了步子,可当她平复了紊乱的气息,独自站在街头看着周边行人经过时,心中的孤独又忽然如浪潮一般翻涌而上,让她不知接下来该去向何方。
“行行好,给点儿吧,行行好...”
路边一道微弱的声音穿过了种种嘈杂的声响传入了她的耳中,一个衣着破烂,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跪在地上,用枯骨似的手举着一个碗向面前的行人讨要施舍,脸上刀刻出来似的皱纹,每一根背后像是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楚和磨难,让人看了不禁感到揪心。
即便是许久不见,乐音也一下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在她初次到姑南城时给她烧饼的大爷,但让她讶异的是,不过数月时间,他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就连人也比之前苍老憔悴了许多。
“大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
虽然知道他不一定还记得自己,但乐音还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之前你给我一个烧饼”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