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景山站在原地,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目送那几人远去。
他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半明半暗,唯有双眸闪烁着幽微莫测的光。
仿佛深不见底的古潭,隐藏着无尽秘密。
那白帝城统领的宝座,是他在重重迷雾与暗中博弈里拼尽全力才揽入怀中的战利品。
可如今,袁子石与异族人暗中勾结之事。
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暗雷,埋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一旦爆炸,哪怕他背后有那如鬼魅般的神秘势力庇佑。
怕也会被这汹涌的暗流吞噬得尸骨无存。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肌肉紧绷,似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那一闪而过的狠厉之色,仿佛是从地狱深渊探出的幽影,令人不寒而栗。
程锋等人仿若在平静湖面上悠然滑行的轻舟。
对费景山内心的惊涛全然不知,只以为他是那豪爽仗义的侠客。
尽管每次费景山如同鬼魅般准时出现都在他们心中种下疑惑的种子。
但他们只是默契地任其在心底的角落暗自生长,并未深挖细究。
几人骑马缓行,踏入白帝城。
城中仿若一片欢乐的海洋,人潮如涌,欢声笑语与商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热闹非凡的乐章。
然而,他们心中清楚,此次回城不过是为即将踏上的未知江湖之旅,系上最后一根安全的绳索。
众人如归巢的倦鸟,径直飞向赵福经营的酒楼。
那酒楼蜷缩在一条幽僻的街巷深处,宛如一颗蒙尘的明珠,位置不显,店面亦不大。
在白帝城一众繁华酒楼的璀璨星光中,显得黯淡无光。
但在沈家的宏伟棋局里,此酒楼却是那隐藏在暗处的关键一子。
是沈家秘密布局、悄然发展势力的隐秘盾牌。
来到酒楼前,赵福仿若一位踏入圣地的朝圣者。
脚步缓缓停下,目光深情地抚摸着那熟悉的招牌。
一丝旁人难以捕捉的幽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几人步入酒楼,赵福似往常那般,有条不紊地向伙计们交代日后的经营琐事。
待伙计们如退潮的海水般散去,他像一位暗夜中的幽灵,悄然将几个心腹引入一间隐秘得如同古墓的厢房。
厢房内,赵福好似换了一副皮囊,和善的面具褪去,露出严肃深沉如夜的面容。
他的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密语。
“此次公子他们踏入江湖历练,那江湖之路恰似布满荆棘与毒雾的险途,凶险莫测。
我们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这酒楼,表面上要如那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
继续照常经营,而暗地里,你们必须依照之前的计划。
如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继续发展我们的势力。”
一名心腹眉头紧蹙,仿若被阴云笼罩,忧心忡忡地问道。
“赵爷,这般行事,岂不是在悬崖边跳舞?若是被那暗中窥探的有心人察觉,怕是会招来灭顶之灾啊。”
赵福轻轻摇头,眼神坚定如磐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经历了袁子石那般事件,其凶险程度犹如置身于饿狼群中。
若非费统领如天神降临般及时赶到,我们早已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绝不能让公子他们再次陷入如此绝境而我等只能袖手旁观。
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在这黑暗的江湖中编织一张足以抵御风暴的大网,暗中壮大自身力量。
如此,日后若遇类似的惊涛骇浪,方能有足够的力量挽狂澜于既倒,及时为公子他们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众人听闻,如被醍醐灌顶,纷纷点头,深刻领悟了赵福的苦心与深意。
他们深知此事责任重于泰山,各自领命后,便如融入黑暗的影子。
悄然离去,着手将发展势力的计划如拼图般一一落实。
程锋几人在酒楼中稍作休整,便似即将展翅高飞的雄鹰,收拾好行囊,告别赵福。
赵福站在酒楼门口,目光如丝线般紧紧缠绕在他们的背影上,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还有那如夜空中最微弱星辰般难以察觉的深深期许。
直至那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街巷的拐角处,如同被黑暗吞噬。
他才转身,神色恢复如常,仿若一位演技精湛的演员。
走进酒楼,继续操持那些看似平凡琐碎却暗藏玄机的事务。
就在程锋几人即将踏出白帝城城门之时。
城门口出现了一个如同天外来客般引人瞩目的身影。
在那高大巍峨、人来人往仿若潮水涌动、喧闹嘈杂似菜市场的城门口。
一位身着道袍的少年河江海,像一颗突然闯入人间的奇异流星,格格不入地闯入众人视线。
他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倒,好似一片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道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就像挂在一根干枯竹竿上的破旧布袋。
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出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脑袋上的道冠歪歪斜斜地戴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像喝醉的醉汉般一头栽倒。
几缕乱发如调皮的野草般肆意散落在额头,被汗水浸湿后,一缕缕紧贴着皮肤,像是给额头贴上了几条黑色的小蛇。
他的脸犹如被喝醉的神仙随手捏就的泥人儿,几颗雀斑好似繁星,布满一张小脸。
小眼睛像两颗深埋在泥坑中的黑豆,塌鼻梁下,一张大嘴好似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
说起话来,嘴角的白沫星子如同汹涌的浪花般四处乱溅。
走路时,他那两条细腿向外撇着,像个刚学步的小木偶被人胡乱操控着。
一步三晃悠,手中的拂尘随着步伐有气无力地摆动。
活脱脱像个从马戏团里逃出来的失败小丑,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道士。
可这副尊容下的河江海,一张嘴却似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算卦喽,算卦喽!我河江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看透这世间乾坤,吉凶祸福皆在我一念之间,算不准,分文不收嘞!”
说罢,还像个调皮的孩子般故意神秘兮兮地朝周围人挤眉弄眼。
旁人大多只当他是个走江湖卖艺的骗子。
围过来不过是想瞧个新鲜热闹,时不时爆发出几声哄笑,如同听到一个蹩脚的笑话。
见程锋几人走近,河江海眼睛骤亮,如饿狼见了肥羊般瞬间来了精神。
他几个箭步蹿到程锋面前,那姿势像个滑稽的猴子,拦住去路。
“哟,这位兄台,且留步!”
他拉着长音,怪腔怪调地说道。
“我瞧您这面相,可是万里挑一的不凡呐!印堂似有祥光环绕,气宇轩昂,定非凡夫俗子。
今日这远行,怕是要开启一段惊天动地的大征程嘞!
我河江海掐指一算,您命中注定有一场大造化。
兄台,不如让我给您好好算上一卦,这一路的运势走向,我都能给您说得明明白白。”
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奇怪的图案。
嘴里念念有词,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跳大神的疯子。
程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少年道士。
只当是寻常江湖术士想揽生意,便礼貌性地笑了笑,客气回应。
“多谢小道长好意,只是我们行程匆忙,实在无暇顾及,就不麻烦了。”
说罢,抬腿欲走。
河江海哪肯罢休,一把死死拉住程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