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川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冷静地看着报纸。
纪安怡蹑手蹑脚地换了鞋,挂好身上的包,偷看大哥,发现他已经目光沉沉看了过来。
她心头一跳,吓得浑身发抖。
心说大哥不会是专门等自己的吧?
她还没来得及问,裴鹤川已经放下报纸。
“跪下。”
两个字掷地有声,蕴含威压。
纪安怡心下一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慢吞吞跪下。
仰起头,眼睛都红了,哽咽问。
“大哥,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
裴鹤川反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纪安怡,是不是你昨天去厂里煽风点火,唆使那些职工污蔑你嫂子,嗯?”
纪安怡瞪大眼,怎么样没想到大哥发火居然是为了那个狐狸精?
“大哥,我没有污蔑,是那些职工自己说的亲眼所见,我也没有煽风点火,那个赵云笙敢做不敢当,她自己被欺负了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说完她还振振有词,甚至为裴鹤川感到不值,开始拉起了红线。
“大哥,赵云笙名声毁了,根本配不上你,你别再和她纠缠了!敏敏表姐到底哪点不好?你为什么不肯正眼看她?”
裴鹤川气笑了,阴森的眸子里盛满了愠怒。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你知不知道你的诋毁足以摧毁一个人?那些流言能害死人你不知道?好歹高中毕业,这就是你学到的知识?”
他猛然站起身,盯着她呵斥。
“看来这么多年,二叔二婶没有把你教育好,既然如此,我不介意代劳。”
他环顾四周,一眼锁定靠在墙角的手杖。
那是裴奶奶平时杵着走路的,被打磨得很是光滑,一米多长,婴儿手腕这么粗。
真要打在身上,不死也能去半条命。
纪安怡瞪大眼,泪流满面。
“大哥,大哥,你怎么为了个外人教训我?我没有错,大哥……”
看她这会儿还在嘴硬,裴鹤川掂量下手杖,没到跟前,楼上就传来江雅心急如焚的询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满脸担忧的纪建民。
夫妻俩匆匆从楼上下来,江雅见状大惊失色。
“鹤川,这是怎么了?我们安怡做错什么了?”
纪建民也看着他,似乎想要他给个说法。
裴鹤川也不回答,只看向纪安怡。
“你来说,把你做的好事一五一十告诉你爸妈。”
纪安怡擦擦眼泪,对上爸妈看来的眼神,不敢隐瞒。
把她怎么从刘萍那儿听到的消息,还有怎么告诉给裴奶奶的都说了一遍。
听得纪建民那是怒火中烧,脸上青筋暴跳。
裴鹤川追问,“告示栏上那些不是你写的?”
“不是我,大哥,我不知道什么告示栏……”
昨晚虽然她参与了讨论,但她知道这事儿八成是江雅做的。
可那毕竟是自己亲妈,她怎么能把人给供出来?
“可能就是那个姓刘的写的呢,不也是他在厂里乱传的吗?”
纪安怡不敢看他,低着头只顾掉眼泪。
纪建民咬牙切齿,“你混账!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皮里去了!”
“那个赵同志是你大哥看上的人,也就是你的嫂子,你爷爷都承认的长孙媳妇,轮得到你瞧不上?”
“你还到处胡说八道,害得人家名誉受损!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你这个逆女!”
纪建民怒骂过后仍不解气,伸手抄过裴鹤川手里的手杖,抡起来直接朝着纪安怡打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臭丫头!这么多年的家教都白教了!”
别看纪建民平时脾气温和,也不经常动怒,可真要发起火来,那就是能让孩子们记一辈子。
两棒子下去,纪安怡已经疼得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