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枝显然被他冷冰冰的话语给吓到了,眼泪都不敢落下来了。
她的手指紧紧缠绕着帕子,仍是泪眼婆娑地看着裴寂。
“可是琼枝做错了什么,惹得叔父如此不快,琼枝身为晚辈实在不该,理当赔罪。”
裴寂眼底已经有不耐之色了,这人怎么跟聋子似的,听不懂别人说话。
“你若真要赔罪,那也不是对我。”
“琼枝不懂,还请叔父指教。”
裴寂握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掌,简洁明了地道:“向她。”
这回不止是姜琼枝,就连卫南熏也跟着一愣,诧异地仰头看他。
“叔父何出此言,我与卫姑娘并无误会,又何来的赔罪之说。”
裴寂语带讥诮地道:“并无误会?她被人冤枉围困许久险些受伤,你没长眼?本王若不来,你是否还要作壁上观。”
卫南熏方才升起的那一点点酸胀之意,在他的质问声中,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她对姜琼枝是有些许芥蒂的,就像是裴寂说的一样,有个人在你的伤口即将要痊愈的时候,大张旗鼓的给你送来金疮药。
你没那么需要这迟来的药,又不得被摁头表示感激。
他懂,他真的全部都懂。
姜琼枝轻抿唇瓣,眨了眨眼睛。
她低垂着眼睫声音也压得很低:“祖父教我凡事莫要出头,莫要惹事,琼枝起先只是不想与张家结怨……”
这是在解释她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
可以理解她的为难之处,但裴寂却无法认同,他不耐地打断:“少说废话,本王不想听这些。”
她的身形颤了颤,像是挣扎了许久,才看向卫南熏,诚恳地道:“叔父教训的是,不管有何缘由,让卫姑娘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是琼枝的不是,还请卫姑娘见谅。”
边说着还边要屈膝行礼。
让这位主儿给她行礼,那可是要折寿的。
卫南熏喜欢被人偏袒爱护的感觉,但也没必要结仇,与姜家人闹得不痛快。
便赶紧摆了摆手,想要上前去扶她,可裴寂紧紧地搂着她,将她生生给拉了回来。
她不得不受了这一礼。
姜琼枝或许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受她的礼。再起身时,脸色明显不那么好看,尤其是一双眼,带着缠绵和忧伤地盯着裴寂。
他却像是对此浑然不知,见她还杵着没有走,道:“还不走。”
“是要本王差人抬你走?”
姜琼枝再怎么能忍,到底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她的眼眶泛红,脸上的笑意也再也绷不住。
微微屈膝道:“叔父既是不得空,琼枝便先告退了。”
而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卫南熏看着离去的倩影,仍是想不明白,这姜琼枝与裴寂虽说年纪相仿,即便少时玩在一块,那名义上总也是叔侄。
可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她还在盯着姜琼枝的背影看,就感觉到下巴上一紧。
有个不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在这,你还有心思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