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王守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明白陈浪话中有话,却又不敢贸然询问。
三大家族的管家们则是一脸的不屑,仿佛陈浪的提议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吃定了王守义不敢来硬的,毕竟三大家族在正阳县的势力盘根错节,就连县衙里的许多衙役也都是他们的亲信。
陈浪眼见局势僵持,心中暗叹一声。
他想起历史上大明王朝的例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和富商们,在灾荒面前依旧醉生梦死,贪婪地攫取着最后一分利益,最终导致民怨沸腾,王朝覆灭。
这些人,真是既得利益者,贪婪又愚蠢!
“诸位。”
陈浪清了清嗓子,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据我所知,此次受灾的灾民足有两万多人,而正阳县的县民不过一万多。若是灾民真的暴乱起来,诸位觉得,你们的护院真的能抵挡得住吗?”
胡管家嗤笑一声:
“陈公子,您这话就危言耸听了。灾民暴乱,那是官府的责任,与我胡家何干?”
林管家和白管家也纷纷附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胡管家此言差矣。”
陈浪冷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正阳县真的乱了,你们以为你们能独善其身吗?”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让三大家族的管家们心中微微一颤。
胡管家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却见陈浪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公文,缓缓展开,放在桌上。
“王大人。”
陈浪看向王守义,语气平静:
“草民愿意出资赈灾,解决灾民问题。但草民有个条件……”
他顿了顿,目光移向三大家族的管家,一字一顿地说道:
“下官要以白鹿山为中心,方圆百里,设一个新的乡。而这个乡,由草民全权管理!”
胡管家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陈浪怒道:
“狂妄!你是什么东西,开设新乡,此等大事需朝廷开口才行!”
一旦开设新乡由陈浪主事,那么他陈浪这个外来户的地位也将和三大家族平起平坐,又将多一个“分蛋糕”的人,这如何能忍?
林管家和白管家也纷纷起身,怒视着陈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胡管家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
“王大人,府中突然有事,下官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王守义答话,转身就走。
林管家和白管家也紧随其后,匆匆离去。
王守义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他知道,这三大家族是铁了心要袖手旁观,任由灾情蔓延。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无力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陈浪:
“陈公子,你看这……”
陈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王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家族有能力解决灾民问题。”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公文,推到王守义面前。
“只是,需要王大人批一道公文。”
王守义疑惑地接过公文,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这……这如何使得?”
公文上赫然写着,要以白鹿山为中心,方圆百里,设一个新的乡,而这个乡,由陈浪全权管理!
“陈公子,这白鹿山方圆百里,可是正阳县的精华之地啊!这公文……”
王守义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知道,这种批文一旦发出,就等于将白鹿山拱手送给了陈浪,这后果他承担不起!
陈浪神色自若,淡淡地说道:
“王大人,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如今灾民遍地,饿殍千里,若是再不采取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王大人,您是想要一个饿殍遍野的正阳县,还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白鹿乡?”
王守义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挣扎不已。
他知道陈浪说得有道理,但要他将白鹿山拱手让人,他又实在不甘心。
他犹豫了片刻,咬牙道:
“陈公子,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要时间考虑……”
陈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王大人,您还有时间考虑吗?”
他伸手一指门外,平静地说道:
“听,他们在靠近……”
陈浪看着王守义犹豫不决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王大人,您似乎忘记了一点,下官要的并非白鹿山的所有权,而是一个‘乡’的管辖权。
有了这道公文,下官便能名正言顺地在此地培养自己的宗族势力,招募流民,屯田开荒,自给自足,您的政绩也会好看许多,何乐而不为呢?”
陈浪顿了顿,语气放缓了几分:
“说到底,下官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求一方安稳之地罢了。至于这白鹿山,最终的归属,依旧在朝廷,在王大人您手中。”
陈浪说完,也不再多言,起身掸了掸衣袖,径直走向后堂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微微侧身,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王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希望您能早做决断。”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县衙,只留下王守义一人在后堂中,脸色阴晴不定,反复权衡着利弊。
门外隐约传来的嘈杂声,如同催命符一般,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王守义看着陈浪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或许……是我想多了……”
他喃喃自语道,伸手想去拿桌上的茶杯,却发现手一直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