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成本是何物?”
“额……就是积重难返的意思。贪官真要为了活命将贪污的钱吐出来,到这时已经吐得够多了,不继续赈灾就死,只能继续掏钱赈灾,搏一个生机。”
萧绰忍不住问道:“若贪官所做都合规矩,又能妥善解决赈灾,也并无不妥,朕又该如何?
总不好食言而肥,再动手杀了他们吧?”
许良摇头,“陛下,若所作所为皆合规矩,朝中适合救灾的大臣比比皆是,为何要用这二人呢?”
“这……”
萧绰猛然反应过来,许良这借鸡生蛋之计就是利用他们的“不合规矩”!
许良目中泛起冷意,“陛下,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这些贪官污吏一时半会为形势所迫做了些许政绩,但只要风头一过,他们还是会贪的!”
“他们这次不贪不是悔改,而是知道这次再贪必死!”
“且不说贪官该死,单是将来人人都认为拿钱办事便是好官的歪风邪气一旦养成,那便是我大乾的悲哀。”
“这叫那些真正的仁人志士如何愿意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力?”
萧绰点头,“不错,歪风邪气不可涨,贪官污吏必须杀!”
上官婉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此前她只听说过许良文不成、武不就。
如今看来却是个有才学有谋略,且杀伐果断的人!
萧绰吩咐:“婉儿,你按照许爱卿说的,从严世松的奏章筛选出几人,不行就让大理寺查现在的朝臣,找几个大贪官出来。”
上官婉儿躬身:“臣今日就将名单筛选出来。”
“不,”萧绰声音带着振奋,“现在就去。严世松不是说证据确凿吗,筛出来,召他们到紫宸殿,朕要见他们。
灾情的事,不能拖!”
“臣这就办!”
上官婉儿起身走到一旁,取出奏章翻阅。
许良暗暗点头。
女帝萧绰跟上官婉儿据说是从小的玩伴,情分非同一般,这信任更是非常人可比。
上官婉儿居然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看奏章?
萧绰点头,转向许良,“许爱卿,你刚才是说有法可对韩国用兵?”
“是!”
许良笃定回答。
萧绰深吸一口气,明显在抑制振奋,“此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受人指点?”
许良一凛。
先是自己爷爷许定山,再是女帝萧绰,脑子都这么好使的吗?
略作思索,他点头承认:“是微臣的祖父。”
萧绰不由感叹:“镇国公乃三朝元老,助武皇登基,助先皇镇守江山,现在又为朕殚精竭虑,实乃我大乾股肱之臣,朕当厚待之!”
许良适时拱手:“陛下,爷爷常教导许氏子孙,忠君爱国,报效大乾。”
萧绰点头,“镇国公府一门忠孝,朕心甚慰!”
“许爱卿,说正事,你当真有法可让大乾出兵韩国?”
“有!”
许良随即从怀里取出那本《列国记》,翻到折好的那页,放在石桌上,“陛下请看!”
萧绰接过书页,只见上面写着:
“王欲划地谢乾君。
韩智子问曰:‘王欲割己肉养饿虎耶’?
王曰:‘吾归此位,仰仗乾君多矣。乾君为孤至亲,焉能背弃?’
韩智子急斥:‘王昏矣!乾则乾矣,晋则晋矣!’……”
看完之后她立马明白了许良所说之法是什么了。
这是把翻旧账翻到两百多年前了!
“许爱卿,乾穆王与晋襄王割地之事在大乾史册上确有记载。
可这本《列国记》上面记载的事未经史家承认,且就算记的是事实,也不能构成对韩国出兵的理由。”
许良疑惑:“为何?”
萧绰叹道:“所隔年代太过久远,乾穆王距今已经两百多年。”
“朕若以此为凭据,恐为列国耻笑,更会被说成是女子气量狭小。”
然而许良听罢却笑了,“陛下请放心,微臣既然找这理由,自然让陛下占据道义!”
萧绰凤眸一亮,“许爱卿,如何占据道义,速速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