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范世恩开始回应范海棠开始说的话。
“为父会像你说的那样对外宣布,为他的身份正名,或许他是保全范家唯一的希望了。”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保全范家?”一直平静的范海棠忽然激动起来,红着眼睛问道,“哪怕你的女儿从此孤寡一身也可以吗?”
“海棠,你在说什么傻话,”范夫人上去抱住女儿,“为娘和你父亲怎会如此歹毒,是我们范家对不起那孩子,你父亲必不会一错再错。”
范世恩这时候也说道:“海棠,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所以范家的未来在你身上,我和你娘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
范海棠怔了怔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她无能为力,甚至觉得悲哀。
至于陈乾会不会是唯一的希望,已经不重要了。
北凉是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川,飘在湖面上,露出水面的永远只是一角。
……
陈乾并不知道他走之后,范家三口人说了些什么,他顺路去了城防营以及草原上的训练场混了个眼熟,主要是一些口令问题,别以后进出成的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
随后他便回到马场,以范忠为首的一众伙计虽然亲眼见范海棠差些策马将他撞死,但却都默契的什么话都没有提。
当晚,陈乾依旧宿在守夜人小屋。
白天他不在的时候,伙计们给这里又添置了物件,食物、水、取暖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几斤肉干,这在当时可是值钱的玩意,范忠说是伙计们凑钱买来孝敬他的。
陈乾对物质上的需求并不高,否则也不会住在这守夜人小屋了,所以又取来小刀,给伙计们分了。
他话是说的漂亮,只道自己这是借花献佛,以后只要好好干活,他是不会亏待这一众伙计的,但丑话也要说在前面,他新官上任,又奉王命整顿马场,肯定是要作出改变的,届时也希望伙计们能够配合。
陈乾的身份确实特殊,不禁是王命亲封的马政知事,又是范府姑爷,伙计们自然一个个表示绝对拥护陈乾。
……
北凉王府。
王府管事从一名仆人手里接过信筒,躬身送进了军政殿。
赵广义难得没有在处理政务,他结果信筒打开一看,却是不自禁笑了出来。
“有意思,有意思,大义灭亲?真是出乎本王的意外。”
“是陈公子吧?”王府管事也笑着说,“王爷似乎很欣赏这位陈公子。”
“欣赏?”赵广义冷哼一声,不过很快又笑出来说,“的确是我北凉的青年才俊,只是年少出名,还需再磨砺磨砺,顺便……”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广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要将他的后路断的干净,才可为我北凉所用。”
“奴才可不懂这个,只知自边关告急以来,许久没见王爷这么高兴过了。”
“喔?是吗?”赵广义原本还带着笑意,但在听到边关告急之后,那笑就像瞬间冰封了一样。
王府管事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