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出来。”邱菊神色淡淡的开口,神情倨傲的挺着下巴,仿佛怕脏了自己的眼般,甚至还拿出了一方锦帕掩住了口鼻,维持自己的高贵。
“伸出来。”她再次开口,催促道,像是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耿诽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缓缓抬起了手,却是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对于周围人似乎都按耐不住要动手的情况下,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僵住了动作,不敢对其做些什么,只有姨姥姥笑了起来。
“敢这样对待皇子,还真是不知死活。”
“你是皇子,我还是太后呢!给我绞了他的手!”姨姥姥神色凶狠地盯着那个小孩,可偏偏周围的婆子加上长工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了,他们从小接触的这方世界如此简单,知道最大的除了他们的主子之外就是,那个开国的皇帝。
哪怕没听说宫里有什么好消息,但小孩说的话哪有假,并且也没有签卖身契,不过是做个长工,难道就要赔上自己的一家老小了吗?
“给我动手!”她再次催促道,可平常百依百顺的忠犬却在这时卡了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上前。
“你就是君家,那个养在庄子里的外室吧。”耿诽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那不解气的姨姥姥再次开口,眼中的蔑视十分的明确,哪怕才刚刚不惑之年,本该养心的太太,见此情形,终于按耐不住。
她扯下头上的发簪就直直的向前跑去,守了半辈子的矜持与礼仪,除了君家的那个老太君,不给自己好颜色看的情况下,眼前的小子而敢!
今天,就非偏不信这是个王孙贵族,毕竟这个家中的几斤几两,早在她曾经进府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作为开国老将 后续的风光无限肉眼可见,准备巴结的父亲,把豆蔻之年的自己送上了场。
可偏偏,藏着掖着,硬是无人知晓,这老将家中早有了妻室,并且早早的诞下了麟儿,而且还不止一嗣。
她就这样傻傻的成为了父亲手中的棋子,少女对于英雄的浪漫主义色彩的滤镜下,开始了猛烈的追求,曾经在黄沙中摸爬滚打的老人,知道对不起妻儿,却还是沦陷的进去。
对于娇俏可人,还在绝代风华教养之下的书画女子,在两人私定终身之后,分功立府自以为会成为那里的女主人,早早的期待时。
只见骑着高头大马,抱着垂鬓之年的孩子的心上人,带着原配的妻子,住进了将军府中,之前的付出全部成了笑话。
她恨,她怨,而为了家门中不被笑话的清净,被包装为曾经礼送的庶女,就这样一顶粉色的小轿进入了院中,本应作妾,可偏偏因为迟迟没有给名分,所以成了见不得人的外室。
又因为原配妻子的不喜,就被赶了出去,而现在,在这个庄子里早就把自己高高端着,周围人哪敢招惹的情况下,却看到了这样的小子,她哪能不气。
所有人忤逆的一分,都像是在她曾经破碎的骄傲上插刀,在直接吩咐旁边的婆子,直接绞断读书人赖以生存的手下,就是准备断了这孩子的前程。
可现在看到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仆从,却偏偏在对方的一句话,就找不到北的情况下,她干脆的亲自动手。
对于头上早就已经散开的头发,因为不在意的愤恨,和略微有些凌乱的脚步,整个人看起来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