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说周景行会身败名裂,会死在大牢里吗?!
怎么现在他会出现在自己家?!
“应该什么?”
周景行似笑非笑道:“应该在大牢里,应该被人严刑逼供,是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杜怀亮连连后退,然后回头望向自己父亲杜荣轩道:“爹!这野种是在污蔑!这野种是在污蔑我!”
“快让家丁把他打出去!打出去!”
杜荣轩盯着自己这个二儿子,脸色难看至极。
“污蔑你?”
周景行反手抓住杜怀亮的头发,让他看清楚那跪在一旁的家丁。
“你的家丁可是什么都交代了,你觉得我能用什么污蔑你?”
“二...二公子...我...我不想死...”
家丁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开口。
杜怀亮当即大怒,“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不!是你!一定是你收了这个野种的钱!配合他来污蔑我!”
面对杜怀亮的嘶吼,周景行一脸冷笑道:“是不是冤枉的,待皇城司审问过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什么?!皇城司?!
杜怀亮脸色猛地一变。
他这才发现,周景行身边站着的家伙,赫然穿着皇城司的官服!
“不!我不要去皇城司!”
杜怀亮连滚带爬的抱住杜荣轩的大腿,痛哭流涕道:
“爹...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去皇城司!我不要!”
他很清楚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不管自己交代不交代,去了皇城司,都是要脱层皮的。
气愤不已的杜荣轩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如果杜怀亮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弄死他!
“景行...他毕竟是你的...”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替杜怀亮求情。
“杜家主,我应该说过,请喊我全名。”
然而周景行完全没有任何松口的打算,依旧冷着脸道:“还有,他不是我的谁。”
“我跟他,跟你们杜家,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杜怀亮没告诉你,我欠你们杜家的东西,已经用六百两全部还清了吗?”
杜荣轩猛的一怔,旋即瞪着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杜怀亮。
他从来没听杜怀亮说过这件事情!
“逆子!”
气愤不已的杜荣轩一脚踹在杜怀亮身上!
杜府能够发展到如今规模,少不了卫国公府的暗中扶持。
要是让卫国公府的人知道杜怀亮的所作所为,自己肯定要承受卫国公府的怒火!
甚至就连雪梅都不会为自己说话!
杜荣轩呼吸急促,良久后才闭着眼睛摆手道:“既然与案件有关,那就把他带走吧。”
“不!爹!我错了!我错了!”
杜怀亮砰砰磕头,但杜荣轩已经别过脸去,完全不予理会。
“周景行,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作对。”
杜怀亮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周景行身上,“我认错,我认罪,不要带我去皇城司...”
“求求你...求求你...”
说到这的杜怀亮已是满脸祈求,涕泪横流。
周景行一脸漠然的盯着杜怀亮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见周景行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杜怀亮的脸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如果不是你在教坊司让项修元那个莽夫踩着我的头出名!我会想对付你吗?!”
“如果不是你让项修元对动手!我会想着对付你吗?!”
“你乖乖让我打一顿出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杜怀亮彻底歇斯底里起来,“你只是一个私生子!一个亲娘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你没资格进我们杜家的门!你就是杜家拴在外面的一条狗!”
“给老子住嘴!”
杜荣轩猛地一巴掌抽在杜怀亮的脸上。
再让他说下去,杜府就彻底完蛋了。
别人不清楚周景行的身份,他可是清楚的很!
“你竟然为了一个私生子打我?!”
杜怀亮捂着自己的火辣辣的脸,一脸自嘲。
“你再多说一句,从今往后,你就跟我杜家毫无干系!”
杜荣轩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毫无干系就毫无干系!”
杜怀亮彻底疯狂,“进了皇城司!我反正也出不来了!”
他盯着周景行,眼神怨毒,“我承认是我让人构陷你!可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现在不是就好端端的站在着吗!”
“难道就因为那破庙里死的十几个小乞丐?!”
“就因为那十几个小贱种!你就非要我跟我过不去吗!”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在杜怀亮脸上,力道之大,甚至让杜怀亮的意识都恍惚了一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这一切。
因为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景行。
没等杜怀亮缓过来,周景行又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他们不是贱种。”
周景行的怒火直冲大脑,一把抓住杜怀亮的衣领,一掌接一掌的扇了上去。
“他们有自己的名字。”
“他们不偷不抢,只想好好活下去!”
“如果不是你!他们现在都还好好活着!”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牵扯到这一切之中!”
被一连扇了数十个巴掌的杜怀亮整个人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没人上前阻止,因为周景行的话,振聋发聩。
周景行冷哼一声,直接将杜怀亮丢在地上,同时看向姜锐说道:“把他们两个带回去审问吧。”
姜锐微微颔首,用手放在嘴边吹响一个哨声。
包围杜府的队员迅速集结,将杜怀亮跟那名家丁扣押。
杜荣轩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也不敢阻止。
门外,百姓们对杜家议论纷纷,其中不乏难听的话语。
杜荣轩知道,今日过后,杜家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只是,他别无办法。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周景行望向杜荣轩,沉声开口。
杜荣轩怔了怔,旋即叹了口气道:“你问吧。”
“你知道杜怀亮对我做的那些破事吗?”
“知道。”
“你知道张伯每次来杜家领月钱,都会被你的家丁羞辱吗?”
“知道。”
周景行嗤笑一声,从衣兜里掏出十几枚铜钱,直接丢在地上。
“把这些钱捡起来,我可以保杜怀亮在皇城司不会太过遭罪。”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
就是情绪平静无比的杜府老管家,也用一种颇为诧异的眼光盯着周景行。
让一个闻名长安的富商家主,在他面前宛如乞丐般去捡那十几个铜板,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杜荣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周景行。
周景行负手而立,气势丝毫不退。
半晌,杜荣轩默默弯下腰,一枚一枚去捡起那些铜钱。
周景行冷冷看着这一幕,直到杜荣轩将所有铜钱捡起,交到他的手中。
“为了一个杜怀亮,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周景行看着手中的铜钱,自嘲笑道:“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你已经让人将我拖走了吧。”
杜荣轩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周景行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姜锐等人离开,返回皇城司。
杜荣轩让人驱散了门口的百姓,然后找来府上的老管家吩咐道:
“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写信送到卫国公府。”
“顺便递上拜帖,就说我会亲自...上门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