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内城,杜家府邸。
正在书房查看账本的杜荣轩忽然抬头。
下一刻,房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进。”
杜荣轩放下手中的账本。
房门推开,一个身穿粗麻布衣的乞丐快步走进书房,拱手道:“见过杜老爷。”
杜荣轩略感诧异,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是你啊,他应该已经离开长安了吧,现在走到哪了?”
“这个...”
乞丐将尾音拉长,斟酌话语,“公子非但没有离开长安城,还用仅剩的二两银子买了一间宅院。”
噗!
杜荣轩嘴里的茶瞬间喷涌而出,“什么?!”
乞丐无奈擦去脸上的茶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
杜荣轩越听,神色越发怪异。
用二两银子撬动六十两的生意,这真是之前那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吗?
而且剩下的五十八两,他打算怎么还呢?
“他买的哪一处宅院?”
杜荣轩问道。
“外城后街尽头那间,听说一家五口因为吃了有毒的野菜,全死在那,所以价格才会如此便宜。”
听到乞丐的回答,杜荣轩两条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怎么会是那一间...”
乞丐怔了怔,“老爷,那间宅院有什么问题吗?”
杜荣轩双眼微微眯起,“不该你问的不要问,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是属下多言了,谢老爷提点。”
乞丐低着头,后悔刚才自己的冲动提问。
“他人现在在哪,是不是已经把东西搬进那间宅院了。”杜荣轩再次问道。
“公子已经把东西搬进去了,不过公子跟那张瘸子并留在宅院内,他们...”
乞丐看了眼自家老爷,有些犹豫的说道:“公子跟张瘸子去了教坊司。”
“教坊司?!”
杜荣轩眉头一挑,“他身上哪来的钱?”
“属下不知。”
乞丐躬着身子,如实回答。
杜荣轩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想去教坊司玩完不给钱,报杜家的名号吧?
“你回去继续盯着他,有什么消息立刻汇报给我。”
说着,杜荣轩掏出五两银子丢了出去。
“老爷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乞丐捡起地上的银子,满心欢喜的退去。
杜荣轩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脸色阴晴不定。
“他怎么会买那套宅子?”
“不应该,不应该啊...”
......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哥窑瓷器。”
“香喷喷的馒头,刚出炉的馒头。”
“新鲜糖人,不甜不要钱嘞,不甜不要钱嘞!”
长安内城,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周景行边走,边打量路边的各种小摊,感叹内城的繁华。
张瘸子盯着小摊上的各种美食,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频繁发出咕嘟嘟的叫声,表示抗议。
“公子,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张瘸子艰难咽了口唾沫。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直接上手去抢。
“别怕,今天公子带你吃好喝好!”
张瘸子跟在周景行身后,面露苦色。
两人现在身无分文,哪来的钱付给教坊司。
教坊司里的花销,可远比这些小摊大的多。
今天该不会就是最后一顿吧...
张瘸子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被押入大牢的画面。
在大夏,教坊司属于官营,里面的女人,大多都是罪犯或者罪臣的家眷。
在教坊司闹事,或者吃喝玩乐不给钱,按照大夏律法,是要直接下狱的。
金额达到二十两,二十年的劳役是跑不掉的。
金额达到五十两,他们两人过几天就会被直接斩首...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瘸子跟着周景行来到教坊司门口。
“两位公子可是要进来玩?”
刚到门口,一名老鸨立刻迎了上来。
可当她看到周景行跟张瘸子身上的穿着,神色立刻冷淡下来。
周景行正欲说话,老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放开我,月荷在打茶围,我有银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少顷,几个胥吏将一个稍显醉态的壮汉生生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