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佃租了些水田。
每天在水田里除稗草都来不及,怎么会盯着几垄番薯伺候。
“李二叔王五叔,麻烦让一让。”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二王五又退到一边,看着林河挑着空担子回来。
一亩不到坡地,林河运了一趟又一趟。
直到太阳西陲,吹来凉风。
由近及远望去,脚下的湿润土地,有一股好闻的清香味。
坡地紧挨着一片水田,即将收割的稻子微微摆动,金灿灿一片。
“要是我的就好了。”林河低语。
实际上……挨着坡地的三亩水田,是林河的。
只不过,被大伯一家霸占了。
远处,小樟村里炊烟袅袅,孩童们跑出村子,站在田边大喊。
“爹爹,回家吃饭了。”
“来喽。”
忙了一天的人们,收拾农具,在沟渠里洗干净双脚,往家走去。
等他们走得差不多了,田埂上空荡荡的,林河才挑起担子。
小樟村东侧,散落着几户人家,都是篱笆土墙围成的小院,里面盖着几间瓦房。
唯独有一间茅草屋,隔在土墙外面,灰扑扑的看着扎眼。
土墙另一侧是大伯他们家,五间大瓦房的小院。
呲啦呲啦……
炒菜声响起,飘来一股油烟。
林河鼻尖嗅了嗅,荤油味道勾起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噜作响。
“大伯他们家,今晚有肉吃。”林河舔了舔嘴唇,露出笑容“幸好我也不差。”
最后两筐番薯挑进屋里,堆在角落。
林河打开米缸,舀了满满一瓢米。
不洗不淘,倒进锅里直接加水。
随后,林河又挑出一个大番薯,洗洗干净,切成块码在米汤上。
太阳落山,没有窗户的茅草屋黑黢黢一片。
咔哒咔哒!
林河打着火石,迸射出点点火星。
茅草团引火,再塞进去几根木柴。
灰烟过后,灶口冒出火光,照的林河脸上红彤彤一片,也照亮了屋子。
半晌后,锅盖掀开,水汽腾起,米香番薯香扑面而来。
闲时吃稀,忙时吃干。
今天挖了一亩地的番薯,林河犒赏自己,吃一锅干饭。
粗瓷碗盛起米饭,再盖上几块番薯。
“差点忘了。”
林河拿起墙边的罐子,打开后借着火光看去。
罐子里是黑漆漆的腌菜,没长出白花绿斑。
“成了!”林河露出笑容。
半个月前腌的咸菜,是用番薯藤腌的,看来能吃了。
夹起一根放进嘴里。
入口先是咸,随后是发酵的酸味,最后还有些苦味。
林河买不起精盐,用的粗盐就会有苦味。
“要是买块豆腐,滚一滚咸菜,那才叫……”
林河话到一半,露出笑容。
日子要一点点过,哪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端着饭碗,米饭混着番薯咸菜,扒拉进嘴,咸咸甜甜,再闻一口大伯家传来的荤油味。
唱上一句‘皇帝老子不及吾’是吹牛皮,但是……
比起刚重生的时候,日子好多了。
墙角处堆着满满当当的番薯,林河估摸着有五千多斤。
明天再细细的翻一遍地,还能找出些散落的番薯,加起来一亩坡地的番薯产量,有六千斤。
虽说比不上蓝星亩产万斤的番薯产量,但是对于他生活的时代来说,亩产六千斤是个天文数字。
养活林河一人没问题。
这一切的一切,要归功于黑瓶。
黑瓶中的灵液,兑水喝下后能强壮身体。
同样兑水浇在番薯上,效果比蓝星的化肥都要好。
林河最开始的时候试过,一滴灵液兑一桶水,每天浇灌的话。
原本四个月才能成熟的番薯,十多天时间就长出一块块大番薯。
当时吓了林河一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能让作物快速生长成熟的灵液,在种地为生的村民眼里,是一件大宝贝。
要是让人发现了,别说大伯,村里人都会来抢夺。
幸好,他选择种的作物是番薯,番薯长得再大也是埋在地下,看不出来。
那时候,林河每晚摸黑挖番薯,渡过了最开始食不果腹的艰难时期。
在那之后,林河不敢天天用灵液催生番薯,而是每隔七天,一滴灵液混两桶水,浇在地里。
这样,番薯的成熟时间没有缩短,仍旧是四个月成熟,只是产量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当啷……
林河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难得吃饱一回。
懒得洗碗,林河趁着夜色躺到床上。
不大的茅草屋,一个角落是土砖砌出来的床,一个角落是灶台,一个角落放着农具。
其余空地,全都用来堆放番薯。
借着灶台里的余火,林河双眼盯着番薯,嘴角泛起笑容。
屋里有粮,心里不慌。
刚穿越重生的时候,原生十四岁。
重生的头几个月食不果腹,靠着黑瓶里的灵液勉强没死。
直到第一茬番薯收获,日子才稍稍好起来。
可那时也是过得紧巴巴的,要想着买农具,买生活用品。
还要攒点粮食过冬。
想起那段日子,林河有些唏嘘,灶台铁锅都没有,支着一个瓦罐煮番薯。
直到第二年,也就是今年上半年,收了一茬番薯,卖得的钱买了铁锅。
掏泥巴做砖,才算搭起灶台煮饭吃。
今天收的番薯,是今年第二茬。
林河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六千斤番薯,要留下多少做过冬的粮食,要卖掉多少。
对了,还有丁税田税。
七七八八一算,好像还能剩下点余钱。
林河的心思活泛起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番薯还没换成银子呢,林河心里想出了两种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