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朝门口,留意着屋外的一举一动,手下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停下。
大块朵颐,真是饿坏了。
两个腮帮子都塞得满满的,像只偷食的仓鼠。
别说伍岩州的本帮菜做得还真不错,那香酥的鲫鱼和软糯的水晶肘子让她食欲大增。
"吃挺香啊。"一个带笑的男声猝不及防地从头顶上落下。
颜漫仰头,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狐狸眼。
"走路怎么没声音?"
"当你夸我厉害了。"
许肆随意地在对面一坐,一身墨色锦袍衬得他格外清贵,仿佛刚才那个爬窗户听墙角的不是他。
见他并没有要吃的意思,颜漫放下了筷子,问:"走吗?"
"不急,等你吃完。"许肆收回视线,眼底却含着笑。
"笑什么,听到什么八卦了?"
"只是觉得某人吃东西有些可爱。"
颜漫扬起的嘴角一凝,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油腻?
"既然事情完成了就走吧!"
她没好气地起身催促,真有点受不了他了。
许肆悻悻起身,言语意有所指:"现在就走会不会显得我有点无能。"
颜漫回过头来,眉梢一挑,显然有些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推开房门,快步离开。
许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步跟在身后……
在酒楼的一角,红桃、茉莉以及花妈妈三人默默注视着速速离开的两人。
花妈妈眼中闪着碎芒:"这就走了?!"
十分舍不得这俩挥金如土的财神。
"走得那么快,是不是闹矛盾?"红桃托腮猜测。
"搞清楚身世来历了吗?"花妈妈压低声音问旁边几人。
茉莉摇了摇头:"听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公子哥。"
她看着许肆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过这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夜风微冷,江面泛起阵阵涟漪。
刘素年正襟危坐在船头,身子僵直得像块木头。
一夜未睡,她现在已经困得头昏脑胀,眼皮直打架。
但不敢有半分松懈,强迫自己睁大双眼。
表面上在欣赏这美丽的夜色,实则一直留意警惕着身后老汉的动静。
突然,划船的老汉不知从哪来的兴致,扯着沙哑的嗓子唱起了山歌。
古怪的山地方言腔调在寂静的湖面上回荡,听得人振奋非常,又有些毛骨悚然。
刘素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吓得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顿时也跟着精神了些。
回头看向老汉时,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并没有看她,昂首用力唱着,仿佛辽阔的世界只有他一个。
刘素年收回了视线,耳边船桨划水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搭在包袱上的指尖收紧,女子面色强壮镇定,脑子里忍不住不停地胡思乱想。
这听不懂的山歌会不会是什么接头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