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王明生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吃肉，满嘴流肉汁。
圣昀继续慢慢吃…
很快，原地只剩下了一堆骨头，近两千斤的肉绝大部分都进了王明生的肚子里。
“嗝…消耗的大，得补补…”王明生打了个饱嗝，开始原地打坐，闭目，潜心炼化妖兽。
圣昀则就地休息，他走了半天山路，明天还要继续，不休息真的挺不住。
“睡吧，小娃娃，晚上我守着就好。”王明生道。
既然如此，圣昀便找了块柔软的地方躺下，整了整衣服，就此闭目。
外围山林的夜晚很寂，妖兽并不多，而且它们敏锐的感官也会让它们远离实力强大的王明生。
很安静，也不冷，但是…睡不着。
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睡不着很正常。
“王老。”圣昀出声。
……没有回应。
圣昀侧过身子睡，不再出声。
也是，修行不能分神。
“老夫在。”王明生平淡的声音入耳。
“王老…您可以陪我找几天？”
对方也是一村之长，有事在身，哪能一天到晚在外。
王明生需用心炼化妖兽，所以一问一答，间隔很久。
大约在十分钟过后，“七天。”的回应发出。
“最多七天，你也知道我有职在身，这几天，也是我叫我大徒弟代劳村长……”
“他是猎团的老大，也是下任村长，历任村长都是这样选的……”
七天…圣昀想了想，觉得不过是多跑跑，事后累的直接昏死，几天走不动路而已，不算事。
他是实在睡不着，有很多心事压着，让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一下子健谈了许多。
“王老，能聊会天吗？”圣昀微声道。
……
“能。”
王明生不由一笑，就算他老了，相对同境修士已经是“耳背”了，这点声音他还是能听到的。
丧母，失爱，无家可归，充满希望的仙途被生生截断…就在这几日，换做其他人，早就疯了。
“王老，你家里人呢？退休了，要去哪里住？”
“怎么问到这个了？”王明生笑了笑，感慨般的道：“我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都一百三十六岁了，还是个老光棍，以后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过着。”
“只有我的那些徒弟亲近我…说起我那些徒弟，我就不得不提我的大弟子，王向！他可厉害了……”
王明生老人像讲故事般，给圣昀说了许多他徒弟，他年轻时，他小时候的事……
一个百岁老人，将他人生中诸多趣事，一一道来。
就像是在炫耀般，一点不像个沧桑的老人，就像他和圣昀同岁般。
圣昀睁开眼，转过身，看着眉中含笑，津津有味的讲故事的老人，他只觉得风一阵吹，把老人的童年吹来了。
听说，人老了总爱回忆，他又无儿女说话，只有徒弟，所以……他的故事，一定在肚子里酿了很久吧？
老人说，少年听，老人时不时煞有其事的问道：“你猜猜，怎么着？”而少年则故作惊奇道：“怎么怎么？”
老人对少年说了很多，他说他打牛妖的那招叫雷蟒二变，自己自创的雷蛇变的进阶，更强，也更难，他那些徒弟目前还没一个学会的。
他说村子每十天组织一次人去山林里打猎，像那些在村里就能见到的的妖兽追不着，只能打那些和刚才那头那只牛妖一样的小妖。
一般都是二十几个汉子，带刀弯弓的，运气好的话，只有几个伤到的，就可以带回了几千斤肉！
他说委蛇是一种很狡猾的妖兽，喜欢有水的地方，要二十个汉子完美配合，才能在全体小伤下，将其拿下。
他说熊妖很可怕，很聪明，喜欢用爪子先刨开人的肚子，吃内脏，直接把人活活吃死！
他说可惜自己没天赋，不然一定要出去闯闯，见见大世面！比如人族最厉害的天骄能不能把传说中的龙追着打！
要一掷千金，要快意逍遥，要万众瞩目……
他说，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牢笼。
“什么意思？”圣昀皱眉。
这样活久见多的老修士，不可能说胡话。
“这里，总方圆千里，而世界的尽头，是一面包围的灰色的墙，如困羊栅栏般，无论飞多高，都看不见尽头的灰墙，更无法打破。”
“这里一共有八个村落，东、西、南、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姓李的，姓张的，姓石的……中间，有一个叫破天宗的仙家门派，也是整个世界唯一的门派。”
“仙宗……”
圣昀精神恍惚，他想到了青山流水，白袍佩剑，云间仙鹤等等意象。
而且，起名破天，又是何意味？
“破天，指的就是破开那面墙，打出去看看真正的世界！”
“打出去……”
“出去，是有路的，就是一个唯一没有被黑墙围住，向外延伸的石洞，全世界历代至强者都曾去过那里，称这是登仙路，要一探究竟…”
“可是…每去一个人，几分钟后，洞口的血腥味就又浓上几分……”
讲到这，王明生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就此不言。
“哈~呼~……”
耳边，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
“昀？”
……
王明生的话，没有人回答。
圣昀，睡去了。
走了半天山路，早就已经累的不行了。
聊会儿天，心情放松下来，疲惫涌来，自然就睡着了。
王明生睁眼，看着圣昀，看着他腰间的那挂黑钟，感慨道：“未来，是你们的啊……”
是谁，到底是谁，明明是人形，却有着超凡脱俗，宛若神明超脱次元般的外貌，而且……
没有造化泉眼。
所有人，不…凡间所有生物，鬼魂，甚至连存在这一概念都模糊的，都拥有造化泉眼，都可以修行……
唯独圣昀，不一样。
就像他的长相般，就像他的名字般，超凡入圣。
黑钟，轻轻摇晃。
于是七天后，圣昀身心疲惫，坚持到当场昏死……
他昏死的前一刻，眼角余着不甘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