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不知道该聊什么,气氛凝结。
许久,贺巧云瞥见茶几底下有一条没开封的烟,下意识的问:“你抽烟吗?”
冯嘉树摇摇头,“不抽。”
贺巧云把话题引到了孩子身上,“对了,恬恬几岁了。”
“今年六岁。”
“我也有个女儿,今年二十六了,硕士毕业后在市医科大当医生。”
冯嘉树淡笑,“很有出息。”
这话贺巧云听了很开心,但还是谦虚的摆摆手,“哪有,操心得很呐,前几天还跟她吵了一架呢。”
“为什么吵架?”
“别提了,她不知道抽了哪根筋,非要辞职在家当家庭主妇,用他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她就是个恋爱脑,当初考上的博士,说不读就不读,愁得我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冯嘉树说:“或许,你可以试着放手,让她受一遍伤,自然就会幡然醒悟了。”
贺巧云无奈,“这道理我何尝不懂,就是舍不得她受伤嘛。”
做父母的,当然是想让孩子过得好,所以才不厌其烦的教她如何规避这些坑。
但这孩子就跟着了魔似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被教者心烦,教者心累。
冯嘉树笑,“有句话说得好,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好,再差的结果,也是她自己选的,这是她的成长,过多干预也只会起反作用,只能在她无助的时候,伸一把手。”
贺巧云应承着,“也只能这样了。”
怕只怕,女儿醒悟得太晚,蹉跎了岁月,会后悔一辈子的.....
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万般都是命。
跟冯嘉树聊了会儿天,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放蜂的老头回来了,俩人走出铁皮板房。
老头说,“晚上我来收蜂,你不用管了。”
贺巧云连忙道谢,“多谢了,多少钱,我付给您。”
老头瞥了冯嘉树一眼,摆摆手,“用什么钱,我的蜂来你这果园采蜜,我们各取所需。”
冯嘉树补了一句:“我跟他们都说好了的,不用给钱。”
“那就多谢了。”
“客气,”冯嘉树又问,“这么大一个果园,只有你一个人在打理吗?”
贺巧云没多想,“嗯,当初打算承包果园的时候,孩子们都说我瞎折腾,我丈夫更是让我转让出去,现在离婚了,再没人能管得着我。”
冯嘉树听到“离婚”两个字,眉梢不自觉的上扬,暗暗后悔刚才没收钱,这样可以顺势加微信。
贺巧云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转移话题,“你跟着我折腾了一个小时,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冯嘉树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况且,再待下去,人家该以为他另有所图了.....
“好,你有需要就到上面报我名字,他们会给你放行的。”
贺巧云莫名的扑哧笑了一声,“好,多谢了。”
“不用说谢,我不是说了么,帮你十次都还不上救命恩情。”
他们临走前,贺巧云回板房,拿出那条烟,递给老头,“阿叔,劳烦您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抽烟,给您无聊打发时间。”
老头盯着她手里的红色中华烟,倒没有推辞,“行,那我不客气了。”
冯嘉树跟着老头上了面包车回到基地,随后回了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