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吴求索蜷曲在床,装出极度痛苦的模样,高一声低一声地嚎叫着。
沈昆面色凝重地坐在他身旁,又是端水,又是为他擦拭额头。
托比端了个小凳,磕着瓜子,喝着啤酒,抚掌大笑,畅快痛饮。
“小痨病鬼,让你逞强,现在知道疼了?!”
“嚎吧嚎吧,一听见你嚎,老子心里就觉得舒坦。”
“还有,老子可告诉你,昨晚你用酒瓶子砸老子脑袋这事儿,老子可还记着呢,你晚上睡觉可别睡太死。”
这话语太过刺耳,沈昆实在听不下去,站起身来与托比理论。
托比打了个酒嗝,轻蔑笑道:“哼!姓沈的,少他娘的在这儿说漂亮话。要当沙包也是你当,与我可没半点儿关系。别忘了,这小痨病鬼可是替你挨的揍。”
仅一句话,沈昆便彻底沉默,沉下脑袋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形,托比更加张狂,各种污言秽语不断,对着吴求索肆意嘲讽。
吴求索也不发怒,反倒异常沉静,已开始盘算托比的死法。
在他看来,托比已然是个死人,只是何时让他死、如何让他死的问题。
比起托比,吴求索更在乎今日甲板上发生的事情。
自己挨了倪豹整整十拳,虽然靠着演技蒙混了过去,但难说以后不露出破绽。
倪虎和倪豹不懂化劲儿,暂时没有起疑心,但倪家老二是个具有灵气的修士,一旦被他知晓此事,必定会被查个底朝天。
近些日子,倪家老二去了比尔吉沃特办事,暂时不在。
但顶多再过半个月,倪老二便会返回码头。
到时候的形势,恐怕就对吴求索十分不利了。
为今之计,还是得以提升实力为先。
尊严只在剑锋之下,只有拳头硬了,才能在比尔吉沃特这方地界挺起腰杆。
夜月高照,码头上渐渐沉寂下来。吴求索估摸自己应该装得差不多了,缓缓从床上坐起。
“好些了?”沈昆关切问道。
“好多了,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吴求索蹒跚地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在船舱中行走起来。
要知道,昨日挨打的奥莱,此刻才刚苏醒,连上厕所都需两人搀扶。
而今日挨打的吴求索,仅仅一个傍晚的功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奥莱眨巴着眼睛,心中五味杂陈,苍白的嘴唇,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难道人与人的体质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痨病鬼,你可真禁揍啊!这么快就能走路了?”望着已能下地行动的吴求索,托比也不禁极为惊愕。
船舱中,亦是接连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叹。
吴求索暗自觉得好笑,看来这些人,都被自己的表演骗了过去。
翻了翻兜,摩挲着里面的四枚银币。三枚是昨日领的工钱,另一枚是今日挣的。
一瓶鹿血卖五枚银币,还得想法子再凑一枚才行。
吴求索问沈昆借了一枚,沈昆手头虽不宽裕,但还是立刻取出银币,递给吴求索。
在沈昆看来,莫说一枚,便是一年的工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道了声谢,吴求索揣着五枚银币,独自朝着医馆走去。
舱房中,醉眼朦胧的托比暗自冷笑,心中正盘算着些许念头。
痨病鬼,昨晚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