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嗤道：“倒是考起我来了，风雀营、山武营，镇守大虞东南三百城，以防妖祸。”

“没错，风雀营镇守大虞以东，防范枯荣海，山武营镇守大虞以南，抗衡太苍山脉。”

枯荣海，并非海洋，而是一座沙漠，每隔五年，却会长出连绵草原，风沙化碧海，每五年一枯荣，故称枯荣海。

太苍山脉，则是一片妖雾纵横的大山。

“少爷可知何为妖祸？”邓青又问。

何羽哑口无言。

据他所知，大虞已经有五十年未发生过妖祸。

五十年，平民百姓都换了一代人，除了世家大族、仙宗隐派能有所记录外，谁也不知何为妖祸。

“莫非是妖魔联军，侵略大虞？”

邓青摇头失笑：“人都无法联合，更别说妖魔，它们还没那么高的智慧。”

“所谓妖祸，是大妖出世，比如五十年前的太苍吞龙蟒，便是从太苍山脉横空出世，横吞万里。”

邓青的语气平淡，似只是叙述一个遥远的历史。

寥寥数语，何羽却仿佛看到白骨万里的惨烈场景。

他面色凝重：“这次莫非又有大妖出世？这确实耸人听闻。”

“大妖出世，一般会有异象，万灵沸动，群妖俯首，堪称妖中之尊，能做到这些的大妖，又被称为异灵尊。”

“少爷应该知道，咱们大虞太祖的传说吧。”

何羽皱眉：“怎么又扯到太祖身上？传说太祖于太行山剑斩青龙......”

他眉头一挑：“那青龙便是异灵尊？”

邓青却是嘿然一笑：“少爷勿恼，我刚刚也说了，这些都是坊间传闻，这等事情太缥缈了，谁知道是真是假？什么异灵尊的，权当小孩呓语，或许老爷只是为了练练兵呢。”

何羽冷声道：“别跟我贫嘴，坊间既有传闻，定是有了什么异象发生...”

邓青顾左右而言他，莫非是何君秋的指示？

他心中一动，紧紧盯着邓青道：“我不管老爷是不是吩咐过你，既然我已经修炼，就有资格知道这些秘闻。”

邓青双目透出炯炯的亮光，陌生地打量着何羽，似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脸上堆起的笑变得别有深意。

“老爷确实吩咐过，但谁让少爷刚赏了两瓶补气丹呢？”

邓青再次附耳，沉声说道：“据说靠近枯荣海的南淮城，接连出现邪祟害人之事，老爷现在对此很是头疼，就连朝廷也在派人问话。”

南淮城？

何羽背后汗毛顿时竖起。

那周婉清的周家，就在南淮城。

这么巧？

“邪祟和异象有什么关系？”

“邪祟害人，人心惶惶，总有人会把这件事推到朝廷身上，少爷应该也知道，‘帝君无道，则天罚之’，百姓们最信这种论调，这样闹下去，原本没有异象，说不定也都有了。”

何羽恍然大悟，啼笑皆非。

他还道是什么异象，原来是造反的论调，先是皇帝昏庸无道，然后搞一些什么狐狸叫之类的蛊惑人心，最后推到异灵尊身上。

邓青摊手道：“所以我说，什么异灵尊，全都是骗小孩的，坊间传闻而已，少爷不必当真，这些反贼异端，有老爷在，蹦哒不了多久。”

何羽点了点头。

但却不认同邓青的观点。

有时候，人可比妖危险的多。

怪不得父亲和朝廷如临大敌，妖祸要防，人祸，当然也要防。

这时，一道乌云从天空远处飘了过来，将阳光挡住，池塘周边的空气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要下雨了啊。”

“是，少爷，今日是惊蛰。”

......

南淮。

黑云蔽日，暴雨倾盆。

街道上已经不见人影，只剩下茫茫雨帘。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一处小巷之中，有人头戴斗笠，冒着大雨冲入小巷深处的一家客栈。

“老板，来壶白玉烧......”这人突然呆住。

只见小小的客栈之中，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尸体。

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在一具尸体上趴着。

客栈中，充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