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老人自然就是岳二。
这樵夫在庄上住着,还叫岳二爸。
再打量打量葫芦庄内的陈设布置。
家什物件处处裹着红布,看上去喜庆无比。
像是才办了场喜事。
结合这些,张宁不难分析出,带自己下山的樵夫是岳二招到庄上的女婿。
自己容貌未老,而自己这位老朋友已经经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个年头。
甚至老眼昏花,没认出自己。
和岳二把酒夜谈的场景明明还历历在目,恍惚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但再次相见,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岳二没认出他也很正常。
张宁已经踏上修习之途,神韵内敛,比起之前锋芒毕露的气质,看起来要收敛不少。
况且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年头。
不是十二天,也不是十二个月。
“他没认出我也好,免得徒增烦恼。”
张宁暗暗叹了口气。
而岳二看着张宁也有些出神。
“像,真是太像了。”
“爸,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岳二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只是这位道长长得和我当年一位故友实在太像了,多年未见,一时想起,免不了感叹。”
樵夫也笑了笑,道:“这么看来,我们与这位道长也是有缘,今晚一定备上上好的素酒,与道长喝上几杯。”
院子里的格局没怎么变化。
老物件盖上红布,给人的感觉新了不少。
岳二的女儿出来露了个面,面若桃花,带着新娘子特有的娇羞。
这次她没被张宁吓到,对张宁行了一礼,便转身回屋了。
“这是小女。”
岳二兴致好像很高,取出酒坛子陪张宁喝了两口,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儿女常伴身旁,这种感觉确实令人心安。”
张宁也回敬了他一杯。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恍惚中带着一点淡淡的惆怅,以及欣慰。
十二年了啊。
十二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寒窗的学子如愿考取功名,衣锦还乡。
十二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蹒跚学步的女童,长成刚出嫁的新妇。
十二年的时间,故人白鬓,物是人非事事休。
可是,对他而言,十二年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道长何故面带忧色?”
岳二又酌了一杯,好奇问道。
张宁一笑,摇头道:“无妨,不过也想起一些旧事罢了。”
一边饮酒一边聊天,直至深夜,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
张宁感觉自己的无名诀似乎有了动静,连同玲珑内丹一起,在体内微微振动。
一股纯净的真元在丹河中孕育产生。
暖流流过,下腹微微发热。
“对红尘的感悟,也是修行的一种吗?”
寻常烈酒不可能将张宁灌醉,更何况岳二见他穿着道袍,于是只取了几两素酒。
明月高悬。
月色下,张宁分明没有醉,却还是学着自己醉酒的样子,大声唱起了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