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赵伍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荆轲点了点头,从他的身边走过,秦舞阳睡眼迷蒙地跟上,被赵伍一把拽住。
“干什么?”
赵伍笑眯眯地看着他:“先别走嘛,兄弟还有事情拜托你。”
秦舞阳差点要哭出来了,赵伍仍然笑颜如花,大家伙儿共同的小弟嘛,就得多历练历练。
飞阁之上,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栏杆旁边,注视着三人的一举一动,悄无声息,连赵伍都没有发觉。
“所以呢,那件事情到最后还是没有同他们讲。”同样是悄无声息,不知何时,无涯子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那道身影却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
“这样的话把他们叫回来就没有意义了嘛。”无涯子接着道。
“他们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并不是真正懂得。”六指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和刚硬,其中隐藏着的,是如山般的关爱。
“我可不这么认为。时代不同了,他们的成长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你不是也没有告诉你的徒弟吗?”六指反问道。
无涯子嗯了一声,没有否认:“我是害怕会被他说服。你知道的,我这个徒弟不寻常,看人做事有时候比我还有主见。还是那句话,年轻人的看法也不总是稚嫩的,我们这些个老家伙,或许也该接受一下新想法的洗礼。”
六指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还是没有放弃说服我的想法,想拿他们做文章。”
无涯子无奈地笑了笑:“别把我说的那么阴暗嘛,他们可不是那种乖乖地被人当枪使的人,至少我那个徒弟怎么想的我还真拿不准。”
六指道:“你的徒弟怎样我不关心,但是墨家弟子血,绝对不能白流。别的不说,荆轲…他跟那人不只是国仇而已…”
无涯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过这件事。”
六指道:“那你应该明白,他如果知道这件事,绝对要去,任谁也不能阻止他了。这件事不成也算成了。”
无涯子叹了一口气道:“那就难办了。侠魁的建议,太子殿下可是很心动。你虽是他的师父,他也是墨家弟子,但第一的身份,还是燕国的太子殿下,不是你用墨规就能约束的了的。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造成墨家的分裂。”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带着揶揄,“怎么,是不是有些后悔收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六指冷笑道:“这就烫手了,你也太不把墨家放在眼里了。墨家尚同,遵从天志,若是连内部的意见都不能统一,又如何同天下之议。你们道家的人很多都是天赋异禀,心思聪慧之人,可就是有一点,总有些恃才傲物,看不起别家的学说。要是祖师爷早生几百年,道家学着点儿,也就不会有如今天人二宗分立的笑话了吧。”
“哟哟哟!”无涯子连声惊叹道:“看不出来呀,你六指平时不多说话,骂起人来也这么有水平。”
六指淡淡地道:“我只是再说一个事实罢了。”
“你…”无涯子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道:“这件事先放在一边,鬼谷子那俩徒弟的事不能再拖了。身边藏着俩鬼谷弟子,我睡觉都有些不安稳。”
六指道:“鬼谷纵横的弟子,确实不能小看。你的徒弟不是已经和一个交过手了吗?”
无涯子啊了一声,“完全不是对手。”
“鲨齿啊。”六指把话在嘴里转了一通,有些唏嘘道:“我记得还是徐老夫子铸得剑,算的上是徐家铸剑术的最高成就了。”
无涯子道:“鲨鱼虽然凶狠,但总归露出了獠牙,更叫人担心的是另一个。宝剑藏于鞘中,锋芒从不外露,一旦出手,对咱们来说可就晚了。”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尤其他还离得这么近。”
六指往国宾馆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表现,让我想到了当初的张仪对苏秦,孙膑对庞涓。”
“后发制人。”无涯子道,“既然这样,不如解决了他。”
六指转过来看着他,有些诧异地道:“你不要说得跟杀一只鸡那样简单,别的不说,单只论剑术,江湖上恐怕没人胜得过他,盛名之下无虚士。”
无涯子道:“那就太过了。鬼谷弟子纵使是百万人敌,也需待时而动,遇主而起。他现在被时而动,孤身入燕,四面皆敌,如何除不得。”
六指叹了一口气,道:“只怕又是张仪入楚的故事,投鼠忌器啊。”
无涯子沉默了良久,又道:“那也要把他逐出燕国,那个计划无论是否施行,他都是一个隐患。”
“叫这帮小子去,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有人怀疑。”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