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点点头:“没问题。后备箱里的那位呢,您要带走吗?”
萨瑟兰警长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不,你们能释放更强有力的信息。”
雷蒙德扬起眉毛,点点头:“的确,毕竟伊利诺伊州没有死刑。但我们的世界里有。”
“把他带走吧。”萨瑟兰警长说道。
“把谁带走?”雷蒙德就像突然间失忆了一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吗?”
沃尔特·萨瑟兰知道雷蒙德的意思——意思就是,他今天晚上没有在后备箱里放任何人,也没有向沃尔特提起任何有关迈克尔的消息,沃尔特也不应该知道迈克尔此时的下落,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感谢你的谨慎。”萨瑟兰警长稍显抵触地向恶魔递出酒杯。
但是警长并不知道,雷蒙德其实并不是恶魔,至少两个月以前,他也一样是一名警察。
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时,人的心境就会发生改变。
雷蒙德也十分识趣儿地轻轻和他碰了碰杯:“合作愉快,警长——不过我想您的杯子里已经没有酒了。”
说完,雷蒙德把女酒保叫来,让她给警长续了一杯酒。
两人再次碰杯,雷蒙德笑容满面,沃尔特则是愁眉不展。
因为今天的他和昨天相比,又往泥潭里陷了半分。
他打算喝完这杯酒就回家,他不能,也不敢在雷蒙德身边多待太长时间——和恶魔相处时间太久,是会被同化的。
“那么,这起事件应该算是尘埃落定了吧,我想那一家人,包括那个小女孩儿也能够瞑目了。”雷蒙德自顾自地喝着酒,“真好啊,感觉今天又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座城市明天会变得更好!”
萨瑟兰警长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顺带一提,您有没有听说我的一位下属遭遇了交通意外,现在正在住院?”
警长摇摇头:“没有,是谁?”
“是维罗妮卡。”
一听是维罗妮卡,萨瑟兰警长的瞳孔猛地一缩。
——毕竟,维罗妮卡在为科伦布斯兄弟工作前,曾经是沃尔特·萨瑟兰手下的线人,当初沃尔特很照顾她。
后来前身把她挖角了过来,沃尔特还伤心过一段时间。
这都是雷蒙德在前身的记忆中搜寻到的结果,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警长这件事情。
“她还好吗?”
雷蒙德摇了摇头:“还在昏迷。”
“发生什么了?”萨瑟兰警长问道,“她被卷进什么事情里了?还是说,她又复吸了?”
“放心,她没有复吸,她只是……不幸遇到了一个恶人。”雷蒙德回答道,“她被一个混蛋盯上了,那人往她的酒里下了药,企图把她带走,您是了解她的,她很顽强,半路上,她和那人扭打在一起,汽车撞进了街边的杂货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夜里。”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雷蒙德耸耸肩:“我们也是下午才找到她人的,她的手机坏了,而她当初在警局数据库里录入的信息又被删除了,证件似乎又被那个混蛋在半路扔了,负责车祸调查的警察也不认识她,所以……”
“我明天会去看看她。”萨瑟兰警长说道。
“请便。我们晚上也有人守在她身边,请您放心。”雷蒙德停顿片刻,“只是那个人渣并没有在车祸中死亡,甚至还和她一样住在芝加哥医院……现在有警察在那个人渣的病房里盯着,我是觉得芝加哥警局没必要为了这种混蛋浪费警力,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萨瑟兰警长又不是傻子,他当然听懂了雷蒙德的话。
——他这是想对那个伤害了维罗妮卡的人动手。
有警察盯着的话,会很不方便。
好吧,沃尔特也很想给那个混蛋一个教训,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毕竟这种程度的车祸调查不归他们重案组管。
“我们是重案组,雷蒙德。”
“我知道,这意味着你们可以随便挑选案子,不是吗?”雷蒙德顿了顿,“重案组里不少人都知道您和维罗妮卡关系匪浅,他们肯定能够接受您想要接手这个案子,不是吗?”
“那又如何?”
“只要你接手了案子,相关部门自然也就不会让他们的警员在病房盯着了,这就成了重案组的工作……”雷蒙德耸了耸肩,“当然,就是一个想法,归根结底还是要取决于您的意见。”
沃尔特·萨瑟兰将杯中的烈酒喝光,又沉吟了一会儿:“我会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相信维罗妮卡也很感激。”
萨瑟兰警长坐不下去了,他从钱包里摸出钞票,压在空酒杯底下:“那就这样吧,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当然,您请便。”雷蒙德点了点头。
反正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沃尔特·萨瑟兰愿意走是他的事儿,和自己无关。
临走前,萨瑟兰警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雷蒙德抛出问题:“柴油和乔舒亚的赃物我都找到了,那只价格不菲的表和迈克尔分到的钱还在外面。”
雷蒙德扬起眉毛:“哦,我倒是忘了这件事儿了,这些蠢贼总是会把赃物丢的到处都是,我什么都没找到,我会再问问他,看看他愿不愿意告诉我,但如果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了。”
在萨瑟兰警长看来,雷蒙德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赃物归我了,就当是辛苦费。
于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雷蒙德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雷蒙德在目送警长的身影离开酒吧后,不慌不忙地喝完酒杯里的威士忌,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压在空杯子底下,又对着漂亮的女酒保眨了眨眼,这才动身走出酒吧。
——打开后备箱看看可爱的麦克在干什么。
“呜呜呜呜!”
确认无误。
雷蒙德砰的一声关上后备箱,然后取出手机给亚历杭德罗打去电话——脏手的活儿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