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恒从深思中回神,身体本能驱使他不自觉迅速抓住沈柔止的纤细的手腕,大喝一声:“什么人!?”
迷离的双眼迅速清明,换上冷冽,看向眼前之人,只见一身穿烟紫杜鹃彩织纱裙,肤如凝脂,面含桃花的女子一脸关切却又似被惊着地望着自己。他看清面前之人,站起身,抓住女子手腕的手急忙放开,:“这位姑娘,男女有别。”
沈柔止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顺势坐下,撑起脑袋,显得疲惫不堪,她撅起因饮的酸梅饮而显得越发饱满的双唇,不满道:“你的手劲也太大了,抓得我的腕子都疼了,我不就是摸了摸你的眉头么,谁让你自己一个人喝酒,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就是好奇,好奇不可以么。我一个小姑娘还能杀了你不成,竟下这样的狠手。”
李元恒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本该白皙光滑的手腕上此时一圈红印,煞是扎眼,心里莫名一紧,抱起双拳道:“姑娘,多有得罪,姑娘想怎样在下都毫无怨言。”
沈柔止抬眼瞧了一眼发现他好像当真了,便道:“哎呀,这点小事我没放在心上,刚才我就是故意那么一说,我沈柔止心眼没那么小。怎么着,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你坐下,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呢。”
李元恒见状,不好立马离去,观察四周一眼,索性坐下,并不看眼前人,向窗外望去。沈柔止心中腹诽:真是个闷葫芦,就知道喝酒,酒有那么好喝么,口中言道:“我叫沈柔止,你叫什么?”
“李元恒。”李元恒喝下一杯酒。
果然是他。
“四月初十,在城东明山杏林中一个姑娘撞了你,你还记得么?”沈柔止问道。
李元恒扭头看向沈柔止,发现确实有熟悉之感,便道:“竟不知原是姑娘,失敬,多有得罪。”
“你这人怎么就只会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说是你的错了么?明明是我在林子里瞎跑,不看人,才撞了你,你倒道起歉来,真是岂有此理。”沈柔止的火好像这夏日里的蝉鸣,一浪高过一浪。
李元恒看着对面的女子气鼓鼓的模样,像只被惹毛了的幼兽,张牙舞爪却没有丝毫杀伤力,柔软的皮毛扫过肌肤,痒痒的,想让人抱起搓揉一番。
“那姑娘想让李某如何做?”
“是我错了,你能怎么做?那天我撞了你,你还把我捞起来,本来想跟你道歉,再道个谢,结果你跑那么快,真不知道急着去干嘛,好不容易又遇见你了,上来就多有得罪,要不不发一言,要不就多有得罪,真是气人,算了,今天也是我不知深浅,又招惹了你,该是我道歉,多有得罪。哼!”沈柔止喋喋不休,学着李元恒抱拳的样子行了个礼,转身想走。
“姑娘且慢,四月初十和今日之事是李某思虑不周,惹姑娘不快,五日之后休沐日,李某还在此处设宴,还请姑娘赏脸。”李元恒望着沈柔止的背影道,话刚出口就生出些悔意,他与这姑娘并不相熟,情急之下竟会脱口而出设宴邀请。
“这次倒舍得多说几个字了。”沈柔止嘟囔,声音又拔高一度:“到时候再说,本姑娘不见得有空。”说完带着婢女离去。
李元恒盯着远去的人,不知为何自己竟定下五日之约,沉静的心如洞穴之水被逃窜的春风吹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