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远讲完,突然就停顿住。
“或者您觉得:人活着,没有钱,和人死了,钱没花完,到底哪个痛苦一些?”隋远接着话锋一转。
本来随着隋远的一顿胡说,身子越坐越直,头仰的越来越高的吴老大,突然有些愣神。
“这是…这个…当然人活着没有钱痛苦啊!活着没钱,还不如死了呢!另外,都死了个球了,有没有钱有什么打紧的!”。
“隋远兄弟,不必多言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吴老大大概也明白了隋远的意思。
他这就是在给自己打鸡血,就是给自己燃斗志啊。
“唉,说起来吧,前些年,我们与水蛇帮也是势均力敌的,但自从去年水蛇帮的李弥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衙门吴县太爷的关系…”。
“有了官府撑腰之后,水蛇榜更是有恃无恐,本来只做水上生意,跟我井水不犯河水的”。
“现在可好,直接把脚插到我岸上的码头和这些酒馆青楼来了”。
“你就说这翠风楼,包括这条街上的这些营生,以前都是我飞虎帮看着,月月给我们交月钱,什么时候轮到他李弥那孙子染指”。
“昨天教训水蛇帮的杂碎,就是因为这帮家伙逐家商户的上门去收月钱,真是欺到我头上来了”。
“但衙门的那帮爪牙因为这事儿,把我手下的老四和老五全都下了大狱。”吴老大的大黄牙恨的快咬碎了。
“李弥的人倒是一个都没动,真是欺人太甚”,越说越气的吴老大,一拳又恨恨地砸向了桌面。
“大哥,别动怒,现在您是处处被掣肘,衙门咱没人,势力也单薄,拼不过人家,那咱就不能硬来了,得智取,用点子智慧……”。
“小弟这里暂有一计,不过有些伤天害理,大哥您听听…看看能不能行……”,隋远有些坏坏的说。
接着,只见隋远凑近了吴老大的耳边。
如是二三、窃窃私语的讲了好久。
就见吴老大的眼睛瞪圆了、又眯了,一会亮了、一会暗了。
在隋远说完又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得双管齐下,必须分配好人手。事成了,以后这水上水下,可就您一人说了算了”。
“但事败了,对您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顶多损失些钱财,所以大可一试”,隋远笑着对吴老大说。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做了什么决定。
吴老大蹭的站了起来。
“狗日的,你们都给我滚起来,该干活了,老子这把要干票大的,干票响的”。
“伙计,给老子上酒!”。
吴老大见四周没有反应,一脚踢向了旁边已经喝的四仰八叉的手下。
老隋头儿也是被吓的一个机灵,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接着喝,哈哈哈哈哈哈,隋老弟,你可真的是妙的很啊”。
吴老大放声大笑,众人迷糊中跟着附和。
一夜欢歌、一夜无眠、一夜荒唐。
隋家铁匠铺。
一如既往的热气扑面、黑烟缭绕,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老隋头儿拉了两把风箱,又朝炉子里添了几铲子木炭,把炉子里的火烧的更旺一些。
转头就去翻看一张画了圆形图案的草纸,看明白了就回来敲一阵。
到看不懂的地方就皱着眉头,扭头往后院去跑。
后院里,隋远带着自制的口罩,翻腾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几个瓶瓶罐罐。
“爹,就是打几个空心的铁壳子,两个大的,几个小的,另外还有一些小零件,都不复杂”。
“你就照着之前我们给吴老大打刀的方法弄就行,不需要太准确,差不多就行”。
隋远一边取下那个自己制作的简易“口罩”,一遍照着图纸跟老隋头比划着、解读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斜挎着长刀,一身草莽气息的精瘦汉子,指挥着两个伙计,扛着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大袋子,急冲冲的进了铁匠铺。
“隋远兄弟,帮主一早就安排我满城的去找你要的这些东西,你看看,是不是这玩意儿,够不够用”,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
老隋头儿看这架势,忙不迭的倒了碗水过来,汉子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水碗大口的灌着。
隋远让人解开袋子,带上一双自制的牛皮手套,顺势抓了一把袋子里的东西仔细端详着,还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
“隋远兄弟,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你这可把我们几个兄弟给害苦了,你让我们去给你抢钱、抢女人都好,你怎么能让我们去给你偷墙根儿呢”。
“还要专门找这些茅房、老房子的墙根儿去找,可丢死人了,我雄二可从来没干过这种憋屈事儿”。
“不过,这东西,找来找去,还真就属这些茅厕边上最多,那些老房子墙根儿上还少些”。
“为了找你的这些东西,你看我们几个身上全是屎臭尿骚味”。
“我们挖土的时候还碰见几个小媳妇儿上茅厕,非要说我们几个是采花大盗,吵吵的满大街都知道了”。
“有几个还要去报官府,家里的男人都追着我们满大街跑,我们跟他们说就挖点土,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你说我到哪里诉苦去”。壮汉委屈扒拉的埋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