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李轻泉来到单位,刚泡好一杯热茶还没来得及喝,来了电话,抓起接听,原来是社长让去办公室一趟。
“社长,有什么十万火急事,这周一刚来上班,便被你一通电话召唤过来……”
李轻泉和社长章得宁风风雨雨数十年老友、同事关系了。
两人之间见面,经常都是这种互相调侃的聊天说话方式。
只是进得门来,李轻泉很快就察觉,老友表情凝重,很明显是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事情要说。
“老章,怎么了这是,有话你就直说,别这么吓人表情成吗?”
章得宁却呶呶嘴,示意先把门给关上。
好么,李轻泉越发紧张起来。
须知他可是个刚刚恢复工作没多久的老文人,尽管现在编辑部的大事小情几乎都归他管,属于杂志内容部门的主要负责人。
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很多事,真不是他自身意志所能左右。
“老李,那个啥,社里最近是不是,收到一个名叫刘文斌的燕大锅炉工小说作品投稿,你这样,先把这人的稿件撤掉……”
“凭什么啊!”李轻泉调门直飙。
“老李,你别那么激动,这是上面,有领导特意打了招呼,我也不想干涉编辑部的工作。可实在是,反正你也别问太多,稳妥期间先撤了这人的稿件就是。”
李轻泉此刻脑瓜子嗡嗡直响。
他恶狠狠直瞪着老友,那眼神真心要拔剑杀人。
回想昨天在严教授家中见到刘文斌时的一幕幕。
以及刘文斌告辞离开后没多会儿,他身边那个朋友,冷不丁折身而回,曝光出来的一些内情。
刘文斌进京也就不到5天时间里,迫于生存压力,先后创作出来一首军旅金曲,一篇三万字不到短篇小说,说是担心进京后继续被欺骗被拿捏被控制……
说句真心话,昨天乍听到这些内情时。
他多少是有所怀疑,甚至认为刘文斌是不是受迫害妄想,过于敏感了些,事情或许真有,但不至于太过糟糕。
毕竟有身份之人,更加要顾忌脸面和荣誉。
那钟家再是势大,可京城从来不是谁人的家天下,没人能够一手遮得了天。
甚至还在想,等到刘文斌的《高考1977》发表之后,在文学圈扬名立万站住了脚跟。
指不定地,钟家会后悔。
会反过头来,又想拉拢亲近刘文斌了。
可现在……
上面领导直接让社里撤稿,不发刘文斌的作品?!
这好一招恶毒无比釜底抽薪。
钟家这是,一丁点儿也不想见到刘文斌成长起来,更加不想给刘文斌任何扬名立万机会。
难怪了,难怪刘文斌在小说里,会将知青们参加1977年冬天的高考场面,写得那么唯美,那么让人无限遐想。
还有那对小夫妻的描写,仅仅只是点到为止。
刘文斌这分明就是早有预感,他的进京之旅,根本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美好未来等待开启。
他笔下故事,实则在暗讽无情现实。
“章得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已经出离愤怒的李轻泉,当场连名带姓质问起了老友。
章得宁脸顿时一黑,知道老友动了真怒。
他赶紧又道:
“老李,老李你先不要这么着急上火成吗?要不这样子,不撤稿也成,但那个刘文斌的作品,别在周三这期发表,延后三五期……好吧好吧,就只延后一期,咱们就只延后一期再发表,这样操作你看行吗?”
李轻泉眉头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