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地牢门口,却徘徊良久,踌躇不前。
只因为吕布本已经夸下夺魁之后帮智深脱罪海口。怎料高俅那老匹夫以此要挟,想借鲁智深来掌控自己,甚至有意让鲁智深长久羁押。
思及此,吕布明白,唯有在北境建得功勋,上结皇帝,方能绕过高俅,助鲁智深脱罪。
否则,恐怕只能铤而走险,劫狱救友,届时能否杀出东京,尚属未知。
“即便事败,自己也算全了兄弟的情义,无甚遗憾了。”
如此想过,吕布终于说服自己,踏入地牢,
却先见得陆谦陆虞侯。
原来陆谦这几天,把身上将虞侯的差使抛诸脑后,专在狱中伺候鲁智深,态度恭敬异常。
吕布见此情景,只是微微点头,并未与陆谦多言。
他径直走向监牢中的鲁智深,说了昨日演武故事,又坦言相告,自己前日夸下的海口,却无法兑现,短期内无法助鲁智深脱困。
“还请智深兄弟权且忍耐。此去北境归来,定能为你洗清罪名,助你无罪开释。”
未曾想鲁智深闻言,并未因吕布未能迅速帮他洗脱罪名而心生怨恨,反而又是虎目含泪。
“我为西军提辖时,见得党项人凶恶,契丹更是尤有甚之。而听说这女直所在更是契丹羁縻之地,此真虎狼之地也。大哥竟然为了我,不辞深入虎狼之地千里,弟何以当得兄长恩情。”
“额,你我兄弟本该如此,你不也为我打杀了高衙内么。”
“然也。兄长此去北境,万万小心。”鲁智深。
“你在边军闻得那些北地见闻,却与为兄说来。好让为兄准备起来。”
鲁智深直言当朝西军战力第一,但若是和北辽开战,也只是等着挨锤。又说传闻似他这般武艺,但因不惯马战,在西军也只是上中,若是到北辽估计只能算作中上。
就在这时,陆谦也参与其中。却是说了些不靠谱的江湖传言。
“听江湖朋友说起,有次北辽国主去打猎,八骠骑之一的耶律宗雷,欺新上任的辽兴军大石节度年轻,大石麾下猛将阿里奇为上官出头,耶律宗雷不敌,却又被同是兄弟也是八骠骑的耶律宗电,耶律宗霖赶来助阵,阿里奇一人敌三骠,八十回合不落下风,刚好北辽有一老将故去,辽主点了阿里奇成了新的五虎将之一。”
陆谦说完仍在沉醉,但行伍中人,吕布,鲁智深听了陆谦这般说书言语,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陆谦后来说的这契丹与女真关系却是十分靠谱。
原来辽国起源于辽水之滨,而女真,古称肃慎。
吕布记得在前世,辽水那边的部族被称为乌桓,而女真则被称作挹娄。
未曾料到,曹贼灭乌桓之后,此地竟又崛起了契丹一族,建立起一个横贯东西的辽阔帝国。
辽国又对东北的女真采取羁縻政策,强迫各部朝贡,每年索取沉重的负担。每逢春季,辽国国主便会巡狩黑水河流域,举行头鱼宴,召见女真各部首领。
由此一想,吕布不禁对老对手的战略眼光感到钦佩。在中原混战之前,那曹贼竟下得如此决心,北征乌桓,消除如此心腹之患。
他又感叹刘表老贼、大耳贼能在曹贼北伐之时,按捺住骚扰其后方的决心。
原来自己的老对手,为了汉人事业,竟然能相忍至此。
然而吕布一想起那一个个熟悉名字,或为志向,或为情谊,或为私利,却都如同江水浪花,一个个消无,不禁喟然而叹。
环顾四周,四海之内,竟只剩下自己这最后一个汉家臣子:大汉温候——吕布吕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