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青白适时开口,礼貌道:“不知隔壁是哪位同窗,能否帮我把手链从上方缝隙里扔过来一下。”
隔壁一声水声响,估计是那人沐浴好了,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接着就听一道低沉磁性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回她道:“不能。”
故青白:……
“呵……”隔壁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接好了。”
说完上方空隙里就抛过来一条银链,故青白忙不迭伸手去接。
好不容易接到了,隔壁又道:“再给你个东西,接好了。”
故青白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给她东西,就见一个红彤彤的类似苹果的东西从空隙处落了下来。
正正好落在她掌心。
真是个苹果。
颜色鲜艳漂亮,散发着淡淡果香。
她抬头,视线被隔板挡住,有些犹豫要不要道谢。
毕竟是陌生人给的东西,她不可能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吃了,万一里面有毒那她不就完了?
思虑一番后她还是道了谢,别的不说,这颗苹果挺漂亮的,放枕头边当个熏香也是个不错选择。
“不知兄台是……”
隔壁轻笑一声,“为何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如此有趣。”
没让她有空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人就继续道:“我是齐重华。你居然忘记了我的声音,真是让人伤心啊。”
天空一声惊雷响起,外面青天白日突然就下起了暴雨。
故青白泡进浴桶里,温泉水瞬间包裹全身。
疾风骤雨的声音有些大,她的脑袋有些懵。
卿宴以前和齐重华很熟吗。
那她这几天不是露馅了?
不,她提前在小范围内说过她失忆了,应该没有露馅。
她这边沉默。
那边齐重华却打开了话匣子,熟稔的开始和她分享日常所见所闻。
伴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暴雨声,居然十分宁静。
“那鞑靼人就是莽夫,只知道胡冲乱撞,我那次只用了一百人就把他们三万大军遛的团团转,哈哈,你是不知道,对方知道我们只有一百人时的那个表情真是精彩至极。”
“边关的沙匪也极好玩儿,像地鼠一般,到处打洞,那土城外面到处都是他们打的洞,每次要抓他们总要费许多功夫。”
“边关市集也挺有意思的,你有空……”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似乎真和卿宴关系极好。尽捡些趣事说。
故青白却从中听出不少信息。
大魏的边关居然有沙漠!那当时墨染为什么说没有沙漠。
是墨染不知道吗。
应该是吧,毕竟这古代通讯又不发达,墨染只是侯府的一个暗卫,又不是情报机构,不一定事事都知晓。
那沂……那人和阿吉应该是困在大魏或者挨着大魏边关的地方了吧。
让人没想到的是齐重华看起来翩翩如玉的一个人,居然是从武的。
听他话中意思,好像挂帅了两年有余,他看起来不过十十八岁吧,那十五六就开始上战场了?
心中疑虑,口中不小心居然就问了出来,对面沉默一瞬,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隔壁突然响起他带着些许怀念的嗓音。
“应该是十四五岁左右吧,你如今这般大的年纪。”
他感慨一句,突然道:“还有几天就到你生辰了,安定侯准备怎么给你过这个束发生辰。”
故青白沉默。
说起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卿宴的生日和她现代生日居然是同一天。
之前齐宣送她东西的时候心情低落没空细想,现在觉得卿宴和她现代一定有什么联系。
不然为什么和她长同样的一张脸,同样一天生日。
不管意外还是巧合,都有些过于故意了。
“怎么,安定侯不给你过?”
故青白感觉泡的差不多了,站了起来,用干帕子擦着水珠,道:“不清楚。”
齐重华开口说了什么,外面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惊雷掩盖住他的声音。
等雷声散去,故青白问他,“你方才说了什么?没听清。”
齐重华似乎打开了隔壁隔门,听闻后笑着道:“没什么,再不回去,刘夫子就要罚我们了。”
故青白穿好衣袍,抱着东西打开隔间走了出来。
齐重华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看向外面。
听见声响后,回头来看她。
他脸上带着笑意,打量的目光不会显得轻浮孟浪,就是普通打量多年未见的挚友一般,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走吧。”
故青白手中拿着苹果。
犹豫着还是把失忆的事说了出来。
毕竟后面再说不好解释。
齐重华知道这个消息时垂眸看她一眼,态度都没变一下。
一路还是给她分享着各种所见所闻的趣事。
最后要到寝屋了,齐重华别扭的请求她,待会帮他上下药。
故青白疑惑。
他解释,“刚从战场上负伤下来,伤口还没好透,伤在后背有些不好上药。所以……”
故青白第一时间拒绝,“屋里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吗,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帮你上。”
她不太方便。
齐重华笑着看向她,“那当然是他们都不待见我,我只好找卿……宴你啊。”
他的卿字拉长了尾音,似要叫另一个名字又似撒娇一般,让她的心跳重重漏跳一拍。
他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像小谢沧一样。
不过随着她话语试探齐重华,渐渐放下了这个有点儿荒谬的念头。
“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至交好友了,你不帮我那就没人帮了。”
故青白最终答应下来。
时间反正还早,齐重华又是为保卫百姓受的伤,帮着擦下药算的上是个小忙。
两人一起回到寝屋时,引来了好几双目光打量。
齐予粥几人不在。只余其余几个同窗。
“卿宴,马上就到刘夫子的授课时辰了,要一起吗?”
故青白还没拒绝,齐重华就先开了口,“我要请卿宴帮我上一下药,你们先走吧,待会我们就来。”
几人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客气对齐重华行了个礼,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们卿宴的魅力可真大,同窗们似乎有点抵抗不住。”
故青白充耳不闻,把东西放下催促他,“把药拿出来,待会真没什么时间了。”
齐重华把伤药拿了出来,在通铺上坐下,又伸手脱去外袍中衣,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
故青白眼神一滞,有些不敢想象温润完好的外表下居然是这样严重伤痕累累。
她把伤药抹在手上,小心翼翼给他还有些皮肉翻飞的伤口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