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行把你们脑袋全砍了!”
谁在说话?
故青白听着似蒙了层布的朦胧声响,幽幽睁开了双眸。
入目的是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架子床顶,熟悉又陌生。
故青白心底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念头涌入脑中。
她偏头看去,只见床榻边站了两个身姿修长的男人,背光站着,看不清面容。
仅仅是一个轮廓,就让她肝胆俱裂。
故青白还没动作,其中一人却挨着床榻坐了下来,伸手捉住她伶仃手腕,笑着道:“呀!皇嫂终于舍得醒了?”
另一人顿了下,对着跪了一地的御医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太医们抖着嗓子回:“谢陛下。”
接着,众太医退着出了殿门。
成千上万的蜡烛把偌大的宫殿照如白昼。
故青白呼吸急促,牢牢看着两个剪影。
“皇嫂似乎看见我们兄弟二人很是意外?”
故青白不说话。
另一人沉默的看着她。
“听君言说,皇嫂说自己是从遥远的东方过来的。睡这么久,皇嫂不会是回东方了吧?”
故青白垂眸,试图麻痹自己不听不看。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难怪皇嫂不稀罕阿吉的这条命。”
说着,沂暮寒就要伸手来抱她。
故青白刚挣扎了一下,就听见金属撞击声哗哗作响。
她一愣神,就被沂暮寒打横抱了起来,长长的链条顺着走动轻响。
后面有道目光要实质性一般灼穿她背部。
“这样也挺好,当个木偶不说话,我们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沂暮寒抱着她坐下,没有舌头的宫女手脚麻利端上一道道美味佳肴。
“皇嫂想吃什么?”
“我喂你。”
沂暮寒像唱独角戏一般,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故青白看着这张脸,恨不能把他撕碎。
“她喜欢吃这个。”旁边坐下一人,伸手端起精美碧绿瓷碗,舀了一勺金玉羹抵在少女唇边。
少女却冷冷瞪着他,不为所动。
“皇嫂,你不吃他的,那吃我的。”沂暮寒夹起一根镶银牙,也同样抵在少女面前。
少女狠狠偏头。
沂君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沂暮寒低头靠近少女耳边,伸手钳住她下颌,低低道:“皇嫂不想在这里吃,那我们换个地方可好,嗯?”
故青白浑身一颤,控制不住自己心头戾气,握紧拳头就往面前男子脸上砸。
沂暮寒不躲不避,金属随着手上动作撞击轻响,等少女打累了,抬手用拇指擦去唇边血迹。
“皇嫂可是尽兴了?”
少女不回答,垂着头暗自喘息。
沂暮寒重新把菜抵过去,“尽兴了就吃东西,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来。”
少女愣了几秒后,动作缓慢把菜吃了进去。
旁边的金玉羹早就凉了,却同样抵过来,少女也没拒绝,机械一般吃着。
吃完东西,沂君言想接过故青白,把她抱回榻上去。
少女死命挣扎,宁愿被沂暮寒抱着,也不让沂君言碰一下。
沂君言站在原地。
“哈哈,六皇弟,看来皇嫂很是厌恶和你触碰呢,要不今晚你睡勤政殿?”
沂君言沉静冷漠看着少女,一夜荒唐无度。
……
第二天又是阴雨连绵,故青白人赖在榻上,不想动作。
墨染都端着洗漱用品过来了,她还待在床上。
“世子,起来了。不然待会迟到了。”
故青白应了一声,磨磨蹭蹭起了床。
长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出了门。
住宿的东西墨染全部收拾整齐,都在马车里放着。
这一出城,就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出城时遇见不少同去沂山书院的马车。
因为搬书院,有好些世家子弟在靠近城门的地方买了宅子。
这样就可以在读书前一晚在这里歇下,第二天起来少绕好多路程,节约很多时间。
故青白低头拿着一张纸叠飞机,叠了拆,拆了叠,直到到达新书院门口才停下,一张宣纸已经不成样子。
墨染撑开油纸伞,把故青白送进了书院。
住宿的东西交到她手里时,墨染嘱咐她道:“夜里凉,世子注意别在外面呆久了,多泡泡热水,缺什么让侍童去买,身上挂着的钱袋里放了有银票……”
她喋喋不休,故青白安静听完,回以一笑,“放心吧,你家世子又不是个小孩子,回去吧,雨大别湿了衣裳。”
墨染嗯了一声,却是让故青白先走。
等她背影彻底看不见了,墨染才回了城。
她来的早,还没到上课时间。
本来以为学屋里没人,一进去才发现所有人都在。
她一进来,所有人目光全放她身上,目光灼灼,故青白有些犹豫收回迈出去的脚步。
“卿宴!”昌隆站了起来,带着些许紧张看向她问道:“你想好了和谁一个屋了吗?”
故青白摇头。
程安插话道:“要不卿宴你和我们一个屋吧,我和锦铭从不说梦话,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我们一个屋你可以一觉好眠到天明。”
苏锦铭抬眸看她。
他话刚落,就被另一个学子反驳道:“卿宴,可别和程安一个屋,他晚上睡觉不老实,喜欢滚来滚去的,一不小心就一巴掌呼脸上了。要我说还不如和我们一个屋。你要是和我们一个屋,我和刘栗睡一张床,另外两张都是你的。”
故青白眼前一亮,看向说话那人道:“此话当真。”
那人立即点头,看向同伴道:“当真当真,你说是吧刘栗。”
刘栗也狂点脑袋,“当然是真的,卿宴你就和我们一个屋吧。”
故青白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我要拉帘子,睡觉后不能说话,你们能接受吗?”
两人不知道拉帘子是什么意思,但卿宴明显是想和他们两人住一起啊。
惊才绝艳又有趣,天底下难找出第二个,谁不想和卿宴一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