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咬破的地方,好的差不多了。”红袍官员站定,勾唇笑着轻声说出这句话。
故青白的两只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瞳孔猛缩,露出破碎的惊惧之色,低声问道,“什么?”
谁知对方没有说话,眸光毫不遮掩打量着她的脸。
故青白被他盯的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自处时,手腕被人握住往旁边拉。
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就见齐予粥踱步站到自己身前,对着莫葕沉笑道:“莫大人和卿宴说什么悄悄话呢,要离的这样近。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莫葕沉从故青白身上收回目光,站直身体,没有回答齐予粥的问题,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物,对着故青白道:“世子爷可识得此物?”
故青白目光越过齐予粥肩膀,看了过去。
等看清他手中之物时,不由愣了一下。
是她丢的那块卿宴的玉佩。
怎么会在他那儿?
莫葕沉见她神情,把玉佩又放入怀中,对着她道:“如果世子爷想要此物,明日下官在邀月楼设宴,还请世子爷赏脸。”
又对着被他忽视了个彻底的齐予粥拱手道:“下官公务在身,容下官先行告辞。”
说罢,也不等齐予粥说场面话,就这样转身就走。
气焰嚣张的,让人恨不能折断他一身傲骨,剪断他的立身之本,让他落入泥潭里永远也翻不了身。
齐予粥被他忽视个干净,却并不怎么愤怒。
只深吸了几口气,就暗自镇定了下来。
莫葕沉是皇帝面前红极一时的人,正是用的顺手的时候,连他三皇兄都敢不放在眼里的人,忽视他不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
齐予粥转身,眸光落在明显有些魂不守舍的卿宴身上。
问她道:“你怎么惹的那疯狗。”
故青白手脚都还有些软,兀自摇头,嗓音低哑的厉害,显然是怕那人怕极了的表现。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最近我就只和他在宫宴上见过一面。”
每每看见莫葕沉那张脸,故青白就浑身难受。
“他手中拿着的,是你的玉佩?”
故青白点头,有些烦闷的抬手捂了下脸。
她不打算要那块玉佩了,莫葕沉喜欢,那就让他拿着好了。
站在中间位置的某处。
谢沧低着头,眸光冰冷。
就是这些人……
他迟早要杀完。
一个不留。
他这些年,已经杀了二三十个前世对她有不轨之心的人了。
最后只剩了这十几个,比较难杀。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徐徐图之。
到最后,他可以带着哥哥去一处无人之地隐居。
他舔了下唇,宝贝就该藏起来……
故青白没来由的感到后背一凉,有种仿佛被恐怖食肉动物盯上的错觉。
脑海中又闪过红袍官员喂人吃人肉的画面,忍不住蹙眉闭眼,强行从脑中把那些画面挤走。
有个学子被带走,杨夫子显然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上课,离吃午饭的时间也快了,他直接让所有人散学,自己一个人找山长去了。
昌隆走在故青白旁边,本来想问些问题的,但故青白有些走神,问她问题时常要问三四遍。
昌隆这才放弃了询问,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下午上课,时间过的飞快。
关于文化类的课,虽然晦涩难懂,但故青白只要弄清楚了是什么意思,啃下来就非常容易。
但这个书法课,就让她着实有些难受了。
特别是教这书法课的是个熟人。
故青白手握着毛笔,已经不敢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灰色身影。
沈念尘已经在她面前站了一盏茶时间了。
他不去别人面前站着,偏偏来自己面前。
故青白忍不住抬手抹了下额头,擦去前上面细汗。
“你这握笔的手势就错了。”
如碎玉击冰一般的清凉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故青白看着宣纸上有点儿进步儿——不再墨团一般成型的字。
还是十分满足的。
“回去练字时在右手腕上悬块顽石,先锻炼腕力再练写字,会事半功倍。”沈念尘提议说完,就走开了。
下午太阳西斜,一天鸡飞狗跳的上学生活终于结束。
故青白拒绝了新认识同窗的几个邀约,径直往来接她的侯府马车走去。
来接她的是墨染,看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有点儿想笑。
不着痕迹扫了一圈。
发现有好几个贵公子都在注意着自己世子这边。
墨染放下了车帘,阻隔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等墨染转身就看见自己世子浑身没有骨头一般,软软靠在马车上,冲着自己招手。
“墨染,过来让我靠一下,今天可累人了。”
墨染走了过去,坐在了故青白旁边。
下一瞬,腰间缠上一双手,怀里靠过来一个软乎乎的人。
墨染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家世子靠的更舒服一些。
上了一天课,故青白真的有些累。
抱着墨染闭上眼,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就这样靠着墨染睡了过去。
“你回去吧,阿吉我会照顾。你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故青白刚从阿吉这边醒来,就听见沂止在和谁说话,她坐起来,感觉有些头昏脑涨,口中更是干的厉害。
不由出声打断沂止对话,“沂止,我想喝水。”
外间说话声立刻停了,下一刻,脚步声响起。
沂止撩开珠帘走了进来。
脸上笑意温和,看着故青白笑了下,去桌边倒了杯清茶递到她唇边。
“终于舍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叫御医了。”
故青白几口清茶下肚,口中干涩压下不少。
起身打水洗漱,沂止跟在她身后。
故青白拒绝了宫女的服侍,自己拧了帕子擦脸,问道:“我睡了几天。”
“两天一夜。”沂止答。
故青白仰头,帕子就这样搭在脸上。
脸上一轻,帕子被沂止拿走。
哗啦啦水声响起,沂止把巾帕拧干放好。
给她的牙刷上放粗盐粒和刷牙粉,一切妥帖后递给她。
故青白接过,慢慢刷着牙。
额头贴过来一只大手,停留一瞬后,沂止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担忧道:“怎么发烧了?额头这样烫。”
随即沂止就出了殿门,出去吩咐一番后,很快一行御医就脚步急促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