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魏……”
老鸨子吓了一大跳,拿起团扇就打龟奴的脑袋,没好气的骂道:“喂什么喂?蛆了心的王八蛋,吓死老娘了。”
龟奴哭丧着脸,“妈妈,魏行首回来了!”
老鸨子心里咯噔一下,也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大喝道:“她还回来干嘛?快把她赶出去!她已经不是樊楼的人了!”
龟奴不是不想赶走魏行首,而是……
他展示衣服后面的鞋印,解释道:“来不及了,跟着行首回来的那名少年好生了得,楼下的伙计们根本拦不住他!”
老鸨子面露骇然,难道这妮子靠上了邕王?不行,这些金银细软都是她的!培养花魁不要银子啊?这么多年的付出,怎能没有回报?
只见她身手敏捷地抱起装着银锭的钱箱,用桌布裹起首饰,一溜烟地跑出了房,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留下小晴、施映冬和龟奴三人,面面相觑,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们想起这里是魏行首的房间,想要离开的时候,赵宗熠已经领着魏行首和春霞回来了。
赵宗熠没看到三人一眼,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桌旁,手里的佩剑放在没有桌布的木桌上,“噔”的一响,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魏行首先是看了看施映冬,问道:“妹妹怎么在我这儿?”
施映冬一脸尴尬,“妈妈让我来帮姐姐收拾房间,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妹妹告退。”
说完,赶紧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站在门口的龟奴一言不发,悄悄跟着施映冬一起走了。
春霞看着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叉腰怒斥小晴,“小晴,这是怎么回事?姑娘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你就要翻天了吗?”
小晴也很委屈,“春霞姐,是妈妈要拿走姑娘的银钱和首饰,我如何拦得住?”
春霞这才发现镜台那儿的首饰都不见了,床底的钱箱也没了,她转身抓住小晴的胳膊,“好啊,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我现在就抓你去报官!”
小晴吓得浑身颤抖,一个劲儿哭喊不是她拿的,是妈妈拿走了。
魏行首叹气道:“罢了,春霞,此事与她无关。就算没有小晴,妈妈也会拿走这些金银细软。”
她关好了房门,低声对小晴说道:“小晴,你也知道,我现在被贵人赎身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帮你和春霞赎身。”
小晴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姑娘,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去邕王府。”
魏行首偷摸摸地瞧了赵宗熠一眼,咬牙提醒小晴,“或许,为我赎身的贵人不是邕王呢?”
小晴满脸不信,“姑娘莫要骗我,妈妈亲手把你的卖身契交给了邕王的下人,我亲眼看到那人拿着邕王府的腰牌,岂能作假?”
魏行首不便明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广云台?”
“行首,每个人都每个人的缘法,小倩的归宿就在广云台,不想和行首去邕王府。”
小晴的这一声“行首”,彻底断了她与魏行首之间的情谊。
说到底,她与春霞不同,与魏行首不是一条心的。
春霞在魏行首初露头角之时,就已经跟着对方了,如今已有八九年之久,但小晴是去岁才来了魏行首的房里,时间短,交情浅,也难怪这样。
魏行首不禁抿唇,正如小晴说的那般,每个人的缘法不同,何必强求?
“好,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去把妈妈喊来,那些银钱和首饰给她便是,就当给春霞赎身了,我只要春霞的卖身契。”
“是。”
小晴正要退下。
只听赵宗熠抬手道,“慢着!老鸨拿走了多少银钱?首饰又值几何?”
魏行首指着乱糟糟的床榻,“床底的钱箱里面有现银五千两,倒是不多。”
她转头看向抽屉空空的镜台,“奴家这些年攒了不少的珍贵首饰,多以金器、珍珠和宝石为主,工艺考究,价值不菲。卖给当铺,应该有……三四万两银子吧?”
春霞愤闷道:“姑娘,你的那些首饰都是琳琅楼的匠师孤品,就算折价卖,也有五六万两银子呢。”
五六万?不少啊。
赵宗熠不禁沉声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先让老鸨把你的银钱和首饰还回来,至于……春霞的事情,再另行商议。”
小晴看向魏行首,见对方点头,便小声应是,默默退下了。
魏行首重新关好了房门,趁着现在房里没有外人,她将圆凳搬了起来,放到了木桌上面,然后稍显窘迫的看着赵宗熠。
“世子爷能否回避,奴家要踩到桌上,拿点东西。”
“拿东西?”
赵宗熠抬头看向上面,除了一根房梁,就是屋顶,有什么东西可拿?
魏行首踌躇不定,柔声说道:“奴家……奴家把银票藏到了房梁上面。”
“房梁?行了,我来吧。”
赵宗熠将圆凳拿下了桌,运转内力,双腿猛地发力,单手抓住横梁,引体向上。
房梁上面果然有一个长型木箱,似乎是魏行首专门找人定做的,与房梁几乎一样宽,从下面往上看,由于角度的缘故,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他将木箱拿了下来,还挺沉手,少说得有三四十斤重,也不知道魏行首一介弱女子,是如何把它举到房梁上去的。
木箱打开后,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十块宋朝规制的五十两大金锭,也就是黄金五百两。
魏行首挪开了几块金锭,下面还压着一叠很厚的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正是她之前所说的七万两。
她仅仅看了一眼,然后就将金锭重新摆好,合上盖后,把木箱推到了赵宗熠的跟前。
“相信世子爷也不会短了奴家的吃穿,奴家要这些黄白之物也无用,不如献给世子爷,也好在田庄占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