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茎茎这算拐着弯告诉了他真相,不修杀害了谷姜雨,根本逃不了被削成人棍的命运。伥杉愣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仔细想想,怎么都不觉得不修能做出这种事,他忍耐力极强,又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情,可刚刚皇兄与甲茎茎的态度让伥杉不得不怀疑自己心中那抹对不修的了解。
他不知道,甲茎茎在他身后嘴角露出一抹偷笑,也只是一刻便又换上了担忧的神情,道:
“七皇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宣太医进来。”
伥杉低着头,长发散落在脸上看不清神情,但能感觉到伥杉心中的绝望,他摇了摇手道:
“不必,安排我回长乐殿。”
长乐殿因为没有主子,两年一来一直都是谷伥隍在帮忙照料,将伥杉接到自己寝宫贴身照料,用心至极,只等着伥杉醒来,还如从前一样带着天真的脸唤他一声“皇兄。”
甲茎茎连忙阻止道:
“不可,七皇子,您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不易随意更换环境,况且这的宫女都习惯照顾您了,留在这里比较方便照料。”
伥杉打断道:
“我打扰皇兄太长时间了,既然醒了还是回去比较好,况且,在长乐殿待着会更舒服些。”
伥杉感觉身体疏散了许多,至少一些简单的端茶倒水可以做到,便自行起了身,唤了门外的宫女进来:
“去找身衣裳。”
“是。”
甲茎茎见他执意要走,还想在挽留下:
“那等大皇子回来通告他一声在走也不迟。”
伥杉一口回绝道:
“皇兄他肯定会亲自送我回去,他很忙很累,不用劳烦了。”
“可…”
“没事的,多谢你与皇兄这二年的细心照顾,等我身体稍微好些时在亲自过来谢恩。”
宫女给伥杉拿来一身淡蓝色的雪浪袍,不轻不重,穿的也刚好合适,伥杉拍了拍衣袖,勉强行了一礼,甲茎茎赶忙将伥杉扶起:
“七皇子万万不可。”
叹了口气又道:
“既然七皇子执意要走,甲某也不在强留,在下会与大皇子说清楚。”
伥杉微点了下头,也不在多说,在甲茎茎的护送下回了长乐殿。
刚踏入长乐殿,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一层不变,伥杉来回行走一周,抚摸擦的干净的家具,总感觉少些东西,心中空荡荡的。
伥杉冲出梦魇喜获灵气的消息震惊谷城,城中红飞翠舞,皆为伥杉庆祝,闹的热火朝天,皇城中更是如此,皇子与后宫妃嫔们皆送礼祝贺,对伥杉恭恭敬敬举止有礼,反差极大。而那位一辈子也没见过几面的皇帝也专门来到长乐殿看望这位最小的儿子,拍着伥杉的肩膀不停夸赞他,给予极高的期望,伥杉只是表面附和,并不把父皇的期望放在心上,直到谷伥隍走了上来,他看出了伥杉心不在焉,也不多说安慰之言,用温暖的大手默默抚摸伥杉的头顶,道: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将照顾了伥杉两年的几位侍女送了过来,又给了伥杉一把漆身金黄的精致宝剑,名曰:“太阿剑”
“你昏迷期间曾有一位流浪道人闯入宫中,在你身边留下了这把剑,说等你醒来将剑交给你,你自会使用。”
伥杉微微一愣,不知那仙人是何意思,伸手接过太阿剑,突然,一股力量强行冲入筋脉,伥杉心脏止不住的狂跳,一阵断断续续的记忆冲入脑袋,炸的他头都快裂开了。
众人见他一副抽搐模样,心一下子紧绷起来,赶忙宣叫太医上来查看,谷伥隍十分镇定,站在他面前伸手制止道:
“都退下。”
其实不难发现,谷伥隍的手心也出了冷汗,与别人虚情假意的奉承相比,他是真正担心谷伥杉。
伥杉努力保持理智,在那股强大的力量快要占据他的身体之时努力占据主导,慢慢将身体中乱跑的灵力稳定,才颤抖着手大大咳嗽了几声,谷伥隍见状赶忙上去替伥杉顺气。
“杉弟,可还好?”
伥杉顺着谷伥隍的胳膊起了身,稳下心来将刚刚冲入脑子中杂乱的片段连接起来,才惊讶的发现,那些片段皆是些不连贯的剑法招式。
伥杉皱着眉头认真端膜起手中的太阿剑来,这剑刚刚是在试探伥杉的灵力,现在剑柄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字体,正是谷伥杉的“衫”字,这就意味着太阿剑认了伥杉为主,成了他的剑。
伥杉想起来了,自己昏迷两年内与梦魇打了无数场架,偷偷学走了不少东西,梦魇为了防止伥杉这个小机灵鬼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带出去,故意抹去了伥杉的记忆,这太阿剑认了伥杉为主,强行冲破枷锁,带出一些断断续续的东西,不过仅这些东西,也足够伥杉用的,伥杉心中惊喜,嘴角微微一勾,从一声小笑渐渐放大了声音,谷伥隍不知伥杉在笑什么,疑问着将伥杉扶了起来,伥杉抓着谷伥隍,感谢道:
“皇兄,谢谢你,这是我今日收到最好的礼物,不,是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谷伥隍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轻将伥杉的手放了下来:
“开心归开心,你是皇子,大堂之中举止太不着体,还不快些收敛些。”
伥杉看了一眼堂下,只看到那群阿谀奉承的人正带着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还有几个稍大胆些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伥杉哪里顾得上他们这群人,他们自己开心非要给伥杉办宴会,搞的这样奢侈浪费,伥杉还动弹不得,哼了口气大声道:
“今日宴会就办到这,大家还有兴致的继续留在这玩,我有要紧事,先行离开,告辞!”
“诶!杉弟!”
伥杉说着便提着繁琐的衣摆下了殿堂中央,步伐轻快的跑出了大殿,即使谷伥隍在背后道他的不是也没回头意思。
主要人物走了,留下一大堆人面面相窥,皆带吃惊与疑惑,是自行离开也不是,坐在原地不动也不是,甲茎茎见状赶忙出来打了圆场:
“余贵人,您这幅字画可是自己所绘?这梅花画的可真是传神。”
“啊…啊哈哈,殿阁大学士高夸。”
虽然话题转的生硬,但场上都是明白人,自然跟了甲茎茎的节奏,一场高朋满座的庆生宴,活生生变成了欣赏宝物诗画的鉴赏宴。
甲茎茎趁他们自己聊的欢脱,自行来到捂脸绝望的谷伥隍身边,低语道:
“隍兄,真如那流浪仙人所说,那七皇子他真的得去…”
谷伥隍刚刚正在思考这件事,头疼不已:
“既然答应了仙人,杉弟必然是要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