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一。”
洱一正在后院挥剑,听到伥杉唤他,微微回头查看:
“做甚,饿了?”
伥杉眯着眼睛盘坐在吊床上,心想难道他这么个大活人在洱一眼里就只知道吃睡么,是不是被想的太没用了。
“不是,今天我们一起下山吧,我想去廊坊逛逛。”
他倒要看看洱一背着他搞什么幺蛾子,看不趁机套他的话。
洱一微抬头看了一眼毒的火辣的太阳,平时洱一让他出去走走他百般托词,出去也是找颗大树乘凉,怎么这会来了兴致?问道:
“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天太热了,我去便是。”
伥杉赶忙摇了摇头,支着下巴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是想出去走走,跟你待一块。”
跟他待一块?洱一面上微微抽搐一下,脸变的有些微红,赶忙又背对伥杉挥剑去了。
“知道了,傍晚再去。”
傍晚二人相互梳妆一番,将居家布衣脱下,换了两身清风明月的长衫,更显风流俊逸,高挑秀雅,真不知是哪家出来的粉雕玉琢的公子哥。伥杉一身杏黄衣褂,衣颈边与袖袍上精心织着花纹,头发也在洱一强迫下利索束高,多了几分精气头,且显得肤若凝脂,精巧而多情,相比洱一更像一位外族贵人。
那件衣服洱一为伥杉挑了好久,今天待他穿上,果然美得不可理喻,自己也没忍住嘴角上扬一下。
但伥杉却没觉得有太过分好看,穿这么多反而限制他慵懒的步调,无奈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想去哪逛,我陪你。”
洱一压着声线,磁性的声音撩拨心弦,伥杉思考了一下,道:
“听说红街开了一家新的糕点店,糯米甜粥一绝,不如去那里看看?”
“嗯。”洱一回答的利索,先行走在伥杉前面,这位高挑少年精神抖擞,腰身线条被束革带牵引若隐若现,倒比伥杉高出一个头来倒是什么不讨伥杉喜欢,怨怨道:
“若是放在前身,我也是这个个子,哪还轮的着你低头看我。”
说归说,洱一长的好看是公认的事实,面暇如刀削一般,五官排列有序,还有那双容易让人沦陷的眸子,都让伥杉离不开眼,心底有一丝丝暗喜自己能捡到这么个宝贝,当然,这些都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赶忙跟了上去,把自己与洱一贴的紧实,洱一向旁边躲着,道了句热,还是没能拦住伥杉的动作:
“洱一,你今天晚上特别帅,搞的我都春心荡漾了,快让我多看两眼,解解馋。”
“别。”
洱一有些脸红,向旁边推脱伥杉,不去看他那副厚实皮囊。
二人推推拖拖打闹着来到红街,那家新开的糕点店名叫“秀娘点铺”,门口人很多,火爆程度可见一拙,洱一并不喜欢挤,被伥杉强行抓着手腕挤了进去,二人找了个稍僻静的角落坐下,这才缓了口气,伥杉提高声音道:
“老板!上菜单。”
“来啦”
那老板也提着声音回应道,利索挤过人头来到伥杉身旁,洱一只是看了一眼老板,手中茶杯莫名抖动了一下,伥杉奇怪,顺着洱一眼光也看了眼老板,那老板身影高壮有些瘦弱,头上头发全部扎成好看的麻花,虽然满脸胡子,但不难看出底子,也是为俊俏人物。伥杉眯着眼睛看了好大一会,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老板过来勤勤恳恳给他们擦干净桌子,还一边闲聊道:
“客官第一次来?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招牌糯米甜粥,由老板娘亲自烹饪,不好吃不收钱。”
“两份糯米甜粥。”
伥杉回应道,那老板开朗的道了句“好嘞”,抬头对上伥杉那双有些慵懒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消散,眼睛散出一抹寒气,吃惊道:
“是你!”
伥杉正喝着茶水,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的旧相识,抬起眸子愣了一下,仔细端磨起他来,可惜还是只觉得眼熟,实在想不起来是何许人,有些试探道:
“我们…认识么?”
老板这便急了,手里拿着抹布指着伥杉,不停抖着手,咬牙切齿道:
“你、好你个程永祥,才几年没见你就把自己前主子给忘了,你良心何在!”
前主子?程永祥?伥杉这下才明白过来,这个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身形,这不是乌氏府的小将军乌氏洱鄂么,那个贱嘴炮子,不过五年没见,他变化的实在太大,伥杉才没认出来的。伥杉大惊道:
“洱鄂!怎么会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当年你跟洱一二人齐心把我一人丢荒郊野岭,真是好狠的心!知不知道我摸爬滚打了多少天才活下来!我差点被饿死。”
洱鄂越说越委屈,一时间悲上心头,眼看这位七尺男儿睁眼就要哭出来,伥杉抿着嘴低下头来,尽量避开整个店铺传来的奇怪眼神,恨不得把洱鄂的舌头拔下来。
洱鄂见他没有反应,转头又看向一身清骨,正稳稳当当庄重喝茶的洱一,洱一的眼睛很有辨识度,洱鄂当然也能一眼看出,又愤愤说起洱一来:
“洱一,你跟着程永祥倒是逍遥自在,难道你跟着他走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心疼你这个哥哥的么?”
洱一缓缓放下水杯,与洱鄂对视道:
“永祥本想一人离开,是我自己执意跟上去的。”
“哦?是么,那也不行,我现在沦落至此,全都要怪你们两个。”
洱鄂对他们两个发火,其实看到他们开心比愤怒要多,毕竟是这两位都是与他一同长大的人,看到他们过的这么好,自己心里太过委屈。
“怎么了洱鄂,吵吵闹闹的,我警告你可别给我惹事。”
一个有些沉稳的女声从屋内传来,一双带着点陈年旧伤的芊芊玉手轻拨开屋帘,她的眼睛彤彤有神,一看便是顾家的女强人。这个人,伥杉只看一眼便能看出,一时间又有些吃惊,心道:“秀儿?她怎么…她跟洱鄂,什么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