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准了尸体便要想法子弄到别处去,可现在人多眼杂,伥杉徘徊了许久也没钻到空隙,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便挤到前头来开始往小推车上扔尸体,躲在运输队的最后一排,在转角换了方向。
躲在死角开始将洱一那身满是血渍污垢的衣服换上,又合掌对尸体表达歉意,道:
“多有得罪。”
这才扒开他的眼睛将罐子里的眼珠换上,手法有些残忍,但为了帮洱一脱身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要怪就怪他那双淡绿眸子生的太好看,太有辨识度了些。
起身查看了一下发现都差不多了,默默低语道:
“做的有些粗糙,但问题应该不大。”
将手指头上的血水随意找了块干净地方抹了抹,扛着尸体朝祭坛走去。
“府中早就被黄袍将士盘查过了,若在凭空出现一具尸体便太不自然,得假装是他躲在密林中被烧死的才对。”
躲在墙后面躲躲藏藏,路过清点坑中尸体的地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五百五十,五百五十一不对啊,怎么少了一具?”
清点人数的小兵有些细心,看出来这些搬运过来的尸体数量不对,搞得伥杉眉头紧皱,认真听了起来。
“是不是在府中就清点错了啊。”
“不可能,死亡人数数量是精兵告诉我的,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哎呦没关系的,说不定是哪家的家人偷过来拿自己家孩子的尸体呢,反正埋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具,就这么着吧。”
“好吧。”
伥杉心里侥幸,每次都不用自己上场,总有替自己开脱的,像开了挂一般顺利,放下心便赶紧回去了。
因为人多眼杂不好脱身,伥杉多耽误了些时辰。
洱一就静静坐在原地,倒也不曾动弹,好像是伥杉的错觉,感觉洱一见自己回来眸子中闪过一丝光,可能真的是错觉。
洱一看了眼自己背后烧的不太厉害的尸体,道:
“他未免有些高了,找个稍矮一些的会不会比较好。”
伥杉将尸体搬下,开口道:
“对自己的身高自信点,你有这么高。”
洱一好像脸有点红,夺回伥杉放在地上的尸体,转身投入身后的祭坛之中。
“呦,洱一少爷还不好意思了。”
伥杉在背后双手环抱,看着洱一的小背影,身为大少爷被人常夸应当是经常的事,像洱一这种地位的更应该习惯了才对,好笑的是夸个长得高还会脸红,倒是少见有趣。
洱一将尸体摆放在地上,一副刚垂死挣扎过后还是没逃出祭坛的动作,在祭坛中间摆放了柴火后直接放出一把火,瞬间整个祭坛都被包围在火海之中。
伥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开口大声道:
“你疯啦,好好的尸体怎么说烧就烧了。”
白辛苦他做那么长时间。
洱一倒是潇洒,转头还将身前的碎发抚到身后,满眼都是冷血认真,都不看一眼伥杉,直径从他身边走过,道:
“尸体做的太假了,这种小心眼怎能瞒得过去,白活了几百年。”
伥杉活了几百年,今天竟然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嘲笑了,简直不能比这更丢人,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煞是难看,伸手抓住洱一的肩膀,直接把他给提了起来,气冲冲的与他面对面,道:
“所以你就把他给烧了?你知不知道我废了有多大劲才弄回来的,啊!”
洱一伸出冻的冰凉的小手捂住伥杉近在咫尺的脸,很认真的解释起来:
“尸体身上都是烧伤,衣服却一点烧过的痕迹都没有,你当朝廷都是傻子么,倒不如一把火将这里都烧的干净,连同这里的痕迹都给清理掉,只留下一具干尸,眼睛与衣服玉佩做证就好,说你是白活几百年有错么?”
伥杉突然恍然大悟,是啊,一把火什么解决不了,还正好能将高秋尸体处理掉,还能少一桩强开灵脉的罪名。
缓缓将洱一放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几百年引以自豪的老道经验,还不如一个不出家门的孩童,心中生起一把无名气,对着洱一瘪了一下嘴,不甘心的夸道:
“做的不错,走了。”
转头便要赶紧离开,却被身后的洱一轻轻抓住衣角,回头看,洱一一副傲娇的模样,压着声线道:
“大火很快会引人过来,我跑不快,你要护我。”
语气有些求人的意味,倒是让失去面子的伥杉心中的无名气消了大半,戏虐道:
“态度不够诚恳,重说。”
洱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坚决道:
“不求了,我自己走。”
转身赶紧与这个死皮无赖拉开距离,伥杉就看着他走出气哄哄的步伐,也懒懒散散的跟了上去,搂过他的腰便夹在咯吱窝下面,倒是吓了洱一一大跳,死死抓住伥杉的小胳膊,伥杉又是一派慵懒侠士的模样,脚下如生了疾风,一下下的在树上与密林中穿梭,还道:
“不经逗,一点都不可爱。”
洱一抓的伥杉生疼,有些微怒道:
“认真跑路,不许废话。”
“知道了知道了。”
伥杉利索儿敏捷的脚步与慵散的语气并不成正比,密林也因为来的次数多熟了道路,所以很快便与那块是非之地拉开距离。
跑着跑着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盯着一颗树皮被烧的黑干的大树,停顿了一下,那颗树上利索的划痕,是伥杉走错路时被人改掉的痕迹,这会在返回来看到,突然想了起来。
洱一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寻去,道:
“怎么了么?”
伥杉的语气有些认真,问道洱一:
“你被抓到祭坛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身后有什么东西。”
洱一有些迷,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茫茫的摇了摇头,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