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无论金家人说了什么谢璃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听到林知府的问话,她看都不看旁边的金家人一眼,道:“回大人,金家所言,纯属污蔑。民妇自嫁到金家,自问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没有一处不妥贴,这些人人有目共睹。偏偏金夫人百般刁难,对民妇动辄打骂,丝毫未将民妇当成儿媳看待,尽管如此,民妇却从未生怨,依旧毕恭毕敬,未曾想金氏无耻至极,竟以莫须有的罪名诬告构陷民妇,还请大人明察。”
她声音不大,却是字字铿锵,原本喧闹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林知府,想知道他会如何判罚。
林知府面色毫无变化,沉声道:“带人证。”
衙役将人证带上来,此人是谢璃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叫映秋。林知府道:“堂下何人,有何证词?”
映秋看了一眼谢璃道:“回大人,奴婢名叫映秋,是少夫人的贴身侍女。奴婢可以作证,少夫人确实吩咐奴婢往夫人的羹汤里下了毒,毒药现在还在奴婢身上,请大人一观。”
她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衙役接过,经人检验后确认此药与金夫人饮食里所下的药为同一种。
林知府目光一凝,正要怒喝出声。一旁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他面色不愉的看过去道:“俞少卿缘何发笑?可是本官判案有何处不对?”
俞子安摆摆手道:“林大人莫要误会,在下只是觉得这金家有趣罢了,先是有婆母状告儿媳,后有奴婢状告主子,这种事可是少见,在下一时没忍住罢了。”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映秋道:“依照大盛律例,以奴告主者,当杖三十,无论这婢女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触犯了大盛律法,应当施以惩戒,以儆效尤,林大人以为如何?”
映秋接触到他的目光,其中蕴含的冷意令她遍体生寒,连忙求饶道:“大人,奴婢只是看不下去主子行此害人性命的恶事,还请大人饶恕奴婢。”
俞子安道:“无论是何缘由,你以下犯上,以奴告主都是事实,若不加以惩戒,岂不助长了此等以奴欺主的风气。”
说完他看向林知府道:“林大人认为呢?本官说得可有道理?”
林知府心中不屑,他不想遂了俞子安的愿,可若不罚,俞子安定会说他不遵朝廷律法,到时候再到圣上面前告一状,他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左右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林知府当然不会为了小小的婢女落人话柄,于是无视映秋哀求的眼神道:“俞少卿所言有理,来人,将此女杖责三十。”
映秋闻言惊慌失措,对金夫人道:“夫人,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金夫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为了避免映秋把她供出来,一把抓住映秋的手低声恶狠狠道:“够了,不过是三十杖,打不死人的,你把嘴给我闭严实了,该你的好处绝不会少你一分。”
映秋闻言想了想金家许诺的好处,不再苦恼,咬咬牙受了这三十杖刑罚。
棍棒击打皮肉的声音和映秋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公堂,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叫好,而金家人不免都有些面色惨白。反倒是谢璃,看着曾经的贴身丫鬟被责打,心中却是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