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迷糊地睁开眼,仰头看了眼窗户。
天色擦亮,谁那么早起来在放炮仗。
一声接着一声,把人生生吵醒,没了睡意。
裴青生拉着被子,将两人的头蒙进被子里。
“青生。”谢茯打了个哈欠,“今天除夕,起床贴对联。”
西边林子里传来几个小孩的嬉笑声。
一定是里正和太爷家几个孩子,每年只有他们家会给小孩买炮仗玩。
裴青生抱着她的腰不松手,整个人散发着怨气。
从镇上回来后,他们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
谢茯才发现,他有起床气。
村里很多小孩没玩过炮仗,看到有人玩,都好奇地凑上前看着。
这会传来好几个小孩的声音,一边往西边林子里跑一边喊,吵吵闹闹的。
裴青生带着怒气睁开眼睛,看到身边人正盯着他瞧,怒气瞬间消散。
抵着她的额头轻蹭, 幽幽开口:“困。”
他最讨厌睡得正香时被人吵醒。
谢茯轻啄他的唇,柔声道:“再睡会,我起床了,昨晚喝水有点多。”
从被子出去,不忘回头将被子掖好,迅速拿起衣服穿起来。
裴青生见她起身,也没了睡意,西边林子传来地吵闹声,让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些孩子有时很惹人喜爱,有时又很让人讨厌。
大早上凉飕飕的,谢茯缩着脖子去灶房,将锅里添上水烧着,拿出羊肉切了一半,晌午炒白菜。
干菜放进水里泡着,单炒。
昨天货郎进村,没想到还卖猪蹄,买了两个。
再烧一个猪蹄汤。
可惜家里的菜太少,要不然整出六个来,六六大顺。
早上有热水,把菜全部洗好,切好,晌午直接炒。
听着灶房传来的切菜声,裴青生搬过一旁的小桌子,拿出一张新纸,提笔抄书。
书抄完送去,老板瞧着不错,会给拿一些价钱高的。
过完年,再有两个月,他的腿能动了,家里的事帮上忙,她也能歇歇。
——
“媳妇,听话,今天是除夕,我们要在家好好待着,不能乱跑去别人家,听话媳妇。”周铁柱哄着发傻的李傻妞。
周贵拿着烧火棍,站在灶房前看着他们,见儿子把儿媳妇哄进屋,松了一口气,才转身回灶台后面烧火。
“这青生家还不知道起没起来,她一大早吵着闹着要过去,你呀,把她看紧了,别让她乱跑。”
孙毛丫点了点头,把饺子下进锅里:“一会让牡丹给她讲故事,她发傻不能来硬的,得哄着。”
强硬着把人拉回家,她会大喊大闹,整个人更加疯癫,吓人的很。
周牡丹揣着手进屋,闻着锅里散发的饺子香,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一年才吃一回饺子,可把她馋坏了。
周贵笑着冲孙女招手:“牡丹,过来烤烤火,脚冷不冷?鞋子脱了爷爷给你烤烤。”
“冷。”
她的脚冰凉,早上出被窝还是暖和的。
扶着她爷爷的肩膀,把右脚的鞋子脱下来,脚伸到灶口。
暖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周牡丹望向冒着烟的袜子,舒服地眯起眼睛。
“爷爷,棉鞋都硬了,一点都不暖和,冻脚疼,你看我的脚,肿得跟馒头似的。”
周贵握了一下肿起来的脚,心疼道:“明年爷爷给你和弟弟一人做一双新棉鞋,今年再忍忍。”
今年不光景,在镇上没赚到啥钱,手头不宽裕。
若是家里有钱,他恨不得一年给孩子做两件新棉袄,新棉鞋,穿得暖暖和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