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奶妈哆嗦抽动起来,一晃靠在齐颜儿的肩上。
按说唐奶妈一个中等丰腴浑圆的妇人,一下子靠在齐颜儿小巧纤细的身上,是应该会被连带拖到在地上的,但是奇怪的是,唐奶妈稳稳的倒在齐颜儿肩上,并且觉得齐颜儿的肩上有炽热的气体传来,刚才淋湿透的衣服瞬间竟干透。
这一惊非同小可,更加惊骇唐妈妈这把老骨头。
齐颜儿忙呼唤近身侍婢,“闪黛!语捷!快点扶唐妈妈去房里休息,想是刚才淋雨的缘故。圆槐在不在,你快去请大夫来看看,抓两幅药来,你吃一副唐妈妈吃一副,别弄下病来才好。”
圆槐本来是站在门外拧衣服上的水,听见小姐叫自己,忙一连声答应,听完吩咐跑起来,去前院忙请大夫的事。
外面早已是晴的烂透,只有池中荷叶上蓄满的水,左冲右突想要脱离荷叶的叶面,落入宽广的池中。
圆槐边跑边抬头看天,眼睛刺得睁不开,自言自语,“这么快就晴了,搞什么鬼啊?”
这话明显是说给老天爷听的,可是谁会理他呢。
圆槐自去忙他的差事,青年小子刚健的体魄,根本不把刚才的一点风雨放在心上。
唐奶妈躺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细密的汗水一层一层冒出来,坐在床前的语捷,换下唐奶妈头上湿了又湿的毛巾,铺上一块干燥的在唐妈妈的额头上。
语捷是个乖巧灵性的小丫头子,陪伺小姐笔墨的时候总是语快话急的,往往先生刚要命小姐做个什么写个什么,她就总是火急火燎的说了出来,弄得先生苦笑不得,说她不是罚她也不是,因为她其实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表达的超前超直白一点点时间。
于是,私下里齐颜儿就和先生揶揄着,这个丫头多嘴多舌的,大了可怎么叫人省心的玩笑话,还作了篇“语捷赋”来记述谈话的内容,倒也算是一回于情于景甚是和洽。
语捷是齐颜儿给改的名字,之前语捷是叫个五什么的,基本上也就是只能说明她在家中的排行老五的情况,其他的毫无意义。叫了几年语捷语捷的,五什么的便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似的。
“唐妈妈,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照顾你的。”语捷替唐奶妈盖好被子角,去看着火上熬着的中药。
唐奶妈糊涂了,躺在床上脑子里云云雾雾的,东栽一头西倒一把,脑子比浆糊还要浆糊。眯缝着眼睛看见语捷在自己面前说话忙活着,却是听不见讲了什么,也掀不动嘴皮子和她说话,只是心里乱成一团乱麻。
自己这眼睛看到的这些个事情,真的还是假的?!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真的小姐是怎样?假的小姐是如何?这真的假的,这真的小姐假的小姐,到底是想把自己这老东西怎样?加害自己?!这些年也没有。说是自己老眼昏花,又为何总是自己一个人瞧见这些奇怪的现象,到底应不应该害怕到如此地步,还是当做从不曾看到过。
从不曾看到过!?那为什么别人都没有看到,偏偏是自己能看到。糊涂了,糊涂了,唐妈妈心里乱得没有一丝丝活泛。
其实作为唐妈妈这种一字不识的妇人,能在齐颜儿心中占据一定的地位,并不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是她曾喂养过齐颜儿乳汁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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