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新区郊外的工厂,这里环境潮湿阴暗,一直是‘肉派祭’等人定居的居所。由于工厂废弃的原因,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人特意前来。
偶尔几辆行车匆匆呼啸而过,造成的略微一点人声就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这片属于异形们的土地,踏入了某位不速之客。
这是某只普通的血仆,穿着黑色西装,戴有和其他血仆一样的红框墨镜。墨镜的主要作用,是遮掩最为暴露身份的血瞳,除此之外也无他。
虽说他的身份是那么不起眼,但是这只血仆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前来,当了传令兵这一职责。
“你什么意思?”
已经从人形恢复成怪物侍僧的阄,略带警告地看着眼前的血仆。
和那日夜晚,与李后滨战斗的无神男子模样不同,现在的阄又变回了黑袍侍僧,只有这个状态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那张人形模具般的脸,已经出现了一丝褶皱;他很愤怒,为眼前这位传令兵的话感到不解。
而对方却一脸从容,似乎根本不知道若是继续说下去,等待他自己的将是什么。
“如果你们没有听清,我可以再说一遍。”血仆趾高气扬地推推墨镜框,张开双臂说道:
“由于你们这帮家伙做事太缺乏思考,阿萨拉大人决定……终止对你们的一切援助,并从现在开始恢复成敌对。”
‘肉派祭’和血仆之间的联盟,仅仅因为阿萨拉单方面的一面之词,就彻底破裂了。
开什么玩笑!
那只血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周围一阵劲风呼啸而过,自己整个身体被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刚准备拔枪反击,一条尖锐的不明物体从远处射来,插击在他的肩膀上:
“啊!”血仆的夜视能力虽然让他看清了攻击的方向,却仍然被打中了。
即便周围光线昏暗也不会受到影响,而是始终保持如同白天的视野。
凭借夜视,他发现这条尖锐的不明物体,是某个暗白色长条粗壮物,比一般的鞭子要粗而且更加结实。
“白鞭”行动时,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阄不断靠近着血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他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会表现成这般模样。
血仆顺着这条击中他肩膀的“白鞭”看去,发现它的末端、连接着的是阄的体内,在胸口处的位置。
……原来如此,这条“白鞭”的真实身份,是阄的骨骼。
不愧是异形,该死。
血仆心里咒骂着眼前的阄,但是肩膀被对方的骨鞭捅穿,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对方踏着步子前来。
“看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像抹布随意抛弃。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拿命换来的!”
由于变为异形的状态,阄说话时又变为了那种奇怪的语序。
阄稍微扭转了一下从体内延伸出去的骨鞭,这使得那只血仆又传来一阵惨痛的嚎叫。
血仆不服地喊:“你没资格说我们!我们在利用你们拿到东西的同时,你们也在利用我们,为你那些怪物兄弟报仇!”
还未等对方的话说,从阄的身体中喷射出了更多骨鞭,插入了对方的四指用作固定:
“别误会了?我的话。”
那条最初攻击血仆的白骨鞭,被阄驱使,从血仆的右肩往身体左下移动着,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造成最大喷血量的同时,对方的身体也在剧烈抽搐。
“根本不会发生这种?如果没有你们血仆。我的兄弟被你们害死了。”
“啊啊啊啊———!”
血仆挣扎嘶吼着,由于生命受到危机,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暴走涨红,双目凸起,头部骨骼变化成犬科形状。
这只血仆被迫撕去人类伪装,恢复成原本的样貌。却还没等他对眼前的阄反抗,更多的骨鞭接踵而至,把它直接硬生生射成了筛子。
最终血仆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死去,全身化成了灰烬,飘散于这工厂之内。
阄在顷刻间,尽数收回插在对方身上的骨鞭,将那些用自己骨骼做成的鞭子全部缩回至体内。
宛如无事发生一样,淡淡地叹:
“看来我也只是被怪物们逼疯?甚至还害死了兄弟。我对不起戎多。”
他看着眼前化为灰烬的血仆,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朝着工厂的角落处走去。
阴暗的工厂角落,那里有一个坐靠在墙壁旁的身影,他显得极其虚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李后滨战斗之后侥幸幸存的阿尔法。
不再是保持少女的容貌,阿尔法也变回长有人形模具脸庞的怪物形态,这是让他们感到最舒服、最自在的原本样貌。
阄缓缓蹲下,关切地看着阿尔法:“还好吗?你的身体。”
对方苦涩地摇了摇头:
“无法参加任务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该给你拖后腿?非常抱歉。”
阄揉了揉他的头,用关切的语气讲道:“我们是吃人的怪物?但你仍然是我的兄弟,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抱歉,我很。阄……”
阿尔法低下了那张、看似面无表情的模具白脸,懊悔地捶打着地面:“连流出泪水都无法做到?我连哭泣都做不到?这具该死的怪物身体!”
阿尔法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加上身体受到重创虚弱,一旦语气加重就不断咳嗽:“你应该也很讨厌吧?没必要和我一样。我讨厌怪物的自己?也讨厌人类的自己?真是无理取闹。”
阄只能焦急地坐在旁边干等,看着自己的弟弟变成如今这种样子,却无能为力。
连面对李后滨时都没有打颤的异形兄长,而现在他的弟弟心理受挫,却让阄急得抖个不停,生怕对方出了什么事情。
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单纯地用语言安抚;所以尽量放平了语气,抚顺着对方:
“我不会讨厌你的?不要让自己回想过去的事情。我还在这里,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尔法却还在一面自责着:“你可以变回人类的样子?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变成人类的女性?只会让我感觉作呕。”
阄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都会把自己的弟弟放在第一位。
而不是忽略对方的感受,单方面把自己变回无人类状态:“和你一同保持这副怪物的样貌?你讨厌人类的外貌。这让你回想起小时候的事。”
“………”
[你们现在没有一点作用了,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