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比如“才性之辩”,就是当时一个热点问题。又比如,由于道家思想流行,对老庄之学感兴趣的人渐增,此外,同样被视为阐发玄学精微的“易”学,也受到人们的重视,于是探讨“老、庄、易”并称“三玄”,也成了清谈的重要内容。不少名士,精通“三玄”,不仅在清谈中才思敏捷,侃侃而谈,而且著述有成,成了一代玄学家,如曹魏时的何晏、王弼、嵇康、阮籍,魏晋之际的向秀,西晋时期的郭象、裴等。”
武则天笑道:“魏晋风尚对这一时期乃至稍后的南北朝的文化影响很深。例如在当时特殊环境下生成的“隐逸文化”,就是一例。“隐逸文化”的表现是多方面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这一批名士遁迹山林,当起隐士,这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
上官婉儿笑道:“尽管儒家创始人孔子说过“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孟子也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文人得意时仕,失意时隐,自古而然。但六朝隐士之多,恐为历代之冠。“隐逸文化”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出现了对隐居生活由衷赞美和吟咏的“隐逸诗”。有的诗的标题就用了“招隐”二字。比如西晋张载的招隐诗有这样的句子:“来去捐时俗,超然辞世伪,得意在丘中,安事愚与智。”因写三都赋而洛阳为之纸贵的左思,也写了两首招隐诗,其中有句曰:“惠连非吾屈,首阳非吾仁,相与观所向,逍遥撰良辰。”诗中提到的惠连是指柳下惠、鲁少连,曾屈已受禄首阳的典故则是指不食周禄、宁愿饿死首阳山的伯夷、叔齐。意思是说,无论是惠连的曲意求仕,还是夷齐的舍身全节,都与我无涉,我只知倘佯逍遥,怡然自得。”
杨清心笑道:“这必然会拥抱山川、赞美山川,吟哦之间,形成寄情于景、借景抒情的山水诗。和前朝山水不同的是,六朝的山水诗,更多一分超然物外的意境和逍遥自适的心情,诗风则更加轻灵飘逸,文笔则更加婉约隽永。
有人认为,六朝诗风过于浮靡,这如果是指部分诗作,特别是后期的某些所有的诗都归结为浮靡,是失之偏颇的。有人喜欢把六朝的诗同汉赋相比,认为后者气势雄浑,而前者则纤巧有余,凝重不足。这是一个审美取向的问题。犹之听惯了黄钟大吕声响的人,往往会不喜欢丝竹轻音。
其实,汉赋也好,六朝诗作也好黄钟大吕也好,丝竹轻音也好,凡是优秀的,都有其美学价值,而不能用一根尺子来衡量。拿六朝的山水诗来说,就不乏佳作。像左思的诗句“未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谢灵运的诗句“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谢朓的诗句“望山白云里,望水平原外”、“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等等,其意境之美,可和盛唐的山水诗相媲美。”
钟嵘的诗品,对谢朓诗的评价是:“一章之中,自有玉石”“奇章秀句,往往警遒”。清代的王夫之在讲到谢朓的诗时说“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隐然一含情凝眺之人,呼之欲出。从此写景,乃为活景,故人胸中无丘壑,眼底无性情,虽读尽天下书,不能道一句。”说得很中肯。
杨清心说:“当然,六朝的诗作包括山水诗,也有些平庸的,也有些一味堆砌辞藻而流于浮靡的。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所批评的“鬻声钓世”、“因丽烦滥”,指的就是这种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