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主亲手炖的大补汤。
这十个字光是听一听,便很要老命连带着牙根子也倒了一片。江凌飞推开李珺开门想要离开却见大补汤的主人正站在门外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
云倚风挑眉“跑什么”
江凌飞后退两步,纵身跃至窗外。院中巡逻守卫受惊不浅纷纷拔出长刀正欲追上前去眼前便又飘过一道雪白飞影以及随风撂下轻飘飘一句“谁都不许跟来”
李珺赶忙趴在窗户边却已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黑漆漆一片天。
夜晚凉风自长街穿过吹在身上泛起一层秋日寒意。江凌飞一路飞掠出城身后人却还在紧追不舍,大有一路跟进瘴林的意思,被逼无奈他不得不半剑出鞘接下了当头而来的呼啸飞鸾。“当啷”一声,星点火光溅出,两人在林地边缘过了近百招,江凌飞看准时机将他打落在地鬼首剑鞘架上脖颈,无奈道“你非我对手”
“我知道。”云倚风四仰八叉坐在地上抬着头,倒是淡定得很,“但我轻功好,跑得快。”
江凌飞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剑。
云倚风继续道“还有,江大哥必然不会伤我杀我绑架我,所以就算轻功好,也懒得费力跑。”
江凌飞摇摇头“回去吧。”
“难得你我都有空闲,”云倚风搬出“来都来了”大法,“不如坐下聊聊”
江凌飞“”
两人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有河有树影,有花有弯月。
“可惜没带酒。”云倚风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从中倒出几粒糖,“吃吗”
江凌飞拿过一粒,放进嘴里一抿,酸甜。
“王爷喝的药酸苦,我便备了这些糖,不过瘟疫来的凶猛,他最近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云倚风抱着膝盖,“你呢,过得还好吗”
“我问母亲要来了治疗瘟疫的药物,应当是有效的,不过在王爷服用之前,还是多寻几个大夫看看吧。”江凌飞道,“至于其余人究竟在不在地宫,我还得再仔细找找。”
云倚风道“没说过得好不好,那便是不好了。”
江凌飞看着远处,只回一句“人各有命。”
“那治疗瘟疫的药,应当不好偷吧”云倚风试探。
“不是偷来的,鬼刺藏得隐秘,连我也不知他人在何处。”江凌飞道,“不过试药的巨象倒是还剩下一头,所以我便取了脓疮,也一道染上瘟疫。毕竟母亲虽恨我不争气,却也不至于见死不救,算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云倚风皱眉“江大哥。”他实在忍不住,又想重复一回谢含烟小产一事,的确是真的,千真万确那种真,所以这娘的身份吧
江凌飞却道“那该是我的弟弟。”
云倚风“啊”
“在谢家出事前一年,我就已经出生了,因过分瘦弱,谢家又已隐隐出现颓败的苗头,母亲便将我秘密送出了王城。”江凌飞道。
“这样啊。”云倚风想了想,却又有了新的疑问,“那在江三爷夫妇离开清静水乡,回到丹枫城时,江大哥已近三四岁了吧”如何还能再冒充襁褓婴儿
“我天生不足,被西南部族的巫蛊术在庙里养了三年,一直封藏在白玉茧中。”江凌飞道,“月月都要吃药的老毛病,也是那时落下的。”
“怪不得。”云倚风又分他一粒糖,“那为何会到了江家”
“我于你说这些,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世。”江凌飞道,“现如今西南动荡,还是先将瘟疫治好吧,我不重要。”
云倚风看着他“可在王爷心里,江大哥该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好好照顾王爷。”江凌飞撑着站起来,低声道,“西南与天下,都缺不得他。”
言罢,便匆匆隐入密林,连多一刻都不敢再待,更不愿再回过头。唇齿间还残留着糖的酸甜,面颊上却是湿冷的,瘟疫初愈的酸痛还留在骨节中,连脚步也一道踉跄了。
云倚风回客栈时,季燕然还在昏睡,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李珺正在桌边研究那瓶药,问“不会是假的吧”
“江大哥用命试出来的,按理来说不会假。”云倚风道,“但谢含烟心思狡诈,又是个十足的疯子,我不敢轻易让王爷服用,还是再等两天,看能不能有梅前辈的消息吧。”
李珺答应一声,又悄声道“我还当你能把他劝回来。”
“有个不幸不幸又不幸的消息,听江大哥话里的意思,谢含烟与他的确是亲生母子。”云倚风单手撑着脑袋,“将来怕是剪不断了。”
李珺惊讶道“不是流产了吗”
云倚风答“流产之前,还有一个。”
李珺“”
那确实有点麻烦。
“也不知梅前辈人在何处。”云倚风叹气,“暮成雪与江大哥两头在找,却谁也没有消息。”
李珺暗恨自己少时学武不精,导致遇袭当日只能仓皇逃窜,便再心虚重复一遍,梅前辈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亲眼看见侍卫带着他跃入深谷,现在八成已经被杀手寻到了。
云倚风拍拍他的肩膀“借你吉言。”
梅竹松已经带着侍卫,在林地中采摘了两天淡青色的菌子。
老王与老宋所居的这处村落,确实偏僻极了,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密林中,也就只比野人部落强上那么一点点,据称已在此隐居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