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昧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开门。
留兰站在门口,急切叫沐昧:“不好了!红蓼自杀了!刚刚叶戟姑姑和迟律去接红蓼,发现她上吊自杀,便把她救了下来,千窍和木槿这会儿正在劝她,同屋的茯苓已经被枢卯带到木槿房间,整个千机院乱得一塌糊涂……咱们快去看看吧!”
“这个……”沐昧沉吟片刻,“我们去,不太好吧?”
“现在哪管得了这个!”留兰说,“王爷已经跟齐王府写过信了,齐王府肯定要去人的,倘若红蓼不去,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会去?快叫上苜蓿,无论如何咱们得去看看!”
“你说……”沐昧心中一动,但又觉得不太可能。目前来看,苜蓿虽然在千机院几个女孩中最为出众聪颖,但年纪毕竟太小,行为处事尚且稚嫩,但想想其他人,除去木槿管着千机院千万琐事难以离开,其他人的性情也确实不适合去齐王府做事。
如此,忙把苜蓿叫醒,三个人一并来到茯苓和红蓼房间。
大门紧闭,又微黄灯光从窗格中透出,迟律与叶戟守在门外低声交谈。三人想了半晌,便依次从屋后墙根爬上屋顶,想从顶层的瓦缝中窥看偷听屋内情形。
呼哧带喘地顺墙而爬,三双手刚扒上屋檐,脑袋从屋顶上探出,却发现风信和百蕊屁股正撅得老高,也挨紧屋顶跪趴着,贴着耳朵在屋顶瓦缝当中仔细偷听。
“呵!”沐昧好笑感叹了一声,没想到屋顶聚集了这么多人。
白蕊和风信看到沐昧一行,也禁不住惊讶低叫,随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暗示她们趴下,五个人头挨着头,耳朵贴着屋顶瓦片的缝隙偷听。
“红蓼,你这又是何苦?”木槿温声问,“这些年来,王爷为了给你找个好的归宿,曾物色多少王公贵族?你一个都看不上,真打算一辈子不嫁?”
“木槿”,有女人轻声低啜,“我的心思……你又岂会不知?”
“但你也为王爷想想?”木槿叹了一声,劝,“你想想,王爷既对你无意,就算你如常所愿当了他的侍妾,又有何温情可言?何况,王爷如今也到成家的年龄,举目四望,既无高堂扶持,也无家世相靠,一个人在凉州应对局势纷乱中的明枪暗箭,必要留体己人在身旁帮他护他,方才能让他稍微省心。红蓼,像你的情形……”
木槿顿了下,“王爷已经够烦乱了,你又何必让他再添忧愁?”
“我不会给王爷添乱!”女人悲凄,声音中满带无望地说,“我只求留在王爷身旁,为他天冷添被,读书添香,照顾他衣食周全,便再无所求!”
“但王爷不愿!”千窍打断,肃声正言,“婢女侍奉,要有婢女的分寸,若非你当日心存他念,闹得琅琊王府流言纷纷,王爷那般尴尬,又怎会把你打发到千机院来?这些年,王爷为替你物色婚嫁事宜,也算仁至义尽,你却依旧痴心,让外人眼中,又该如何看待王爷?倘若,王爷今后真有心怡的女子,她又怎会不以你的事而心生芥蒂?”
“我……”女人悲声,几度尝试着开口,但最终未能说出反驳的话。
不一会儿,房间中又传来低声啜泣,断断续续哭个不停。
“红蓼”,木槿犹豫了片刻,“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没有私念,没有他求么?若王爷因你而始终不能成家,我不信你心里不偷偷窃喜?若真的只想为他天冷添被,读书添香,照顾他衣食周全,你在琅琊王府便已满足,又怎会闹得那般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