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地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想借机开溜,却怕门外有人守护,不敢轻举妄动。
心急地原地打转,一刻钟左右,又有四个银衫护卫各拿一个五层食盒掀开门帘,将盒中酒菜次序端上几案,向沐昧行礼:“王爷吩咐,请姑娘品尝。”说罢,也快步离开。
沐昧独自面对着满桌盛宴,愈加心慌得不能自已。已经久未食得一粒米粟的肚子咕咕直响,馋得直流口水,却怎样都不敢下筷。如果酒菜放有毒药?如果碗筷中暗藏玄机?自己不因贪念白白断送性命?但转念一想,如果司空珩想杀自己,又何必费此周章?
愈加焦躁地在营帐中来回打转,饥肠辘辘面对着饕餮盛宴,却始终没能动筷。
一刻钟后,炊事兵用食盒又将酒菜原封不动的带离营帐。
司空珩掀帘而入,看着原封不动的热水和衣物,淡然一笑:“你倒小心。”
沐昧瑟缩作一团,警惕看着司空珩,从袖口摸出匕首紧攥手中。
司空珩蹲下身,从她手中取下匕首,又淡然一笑,寒雾般的目光仍看着她的眼睛。
沐昧猝不及防,慌乱看着对方,只看见烟云笼罩中的那双眼睛,渐渐明亮清晰,眸中的寒意淡淡散开。幽幽的玉兰花香从白甲的下摆散开,隐隐入鼻。
半晌,沐昧听见司空珩问:“你可看到,那套衣服的花色布料?”
沐昧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
大脑飞速转动着,也不敢轻易作答,只深把头埋向膝间。
只听见头顶上,司空珩声音幽然地说:“你若答出,我便考虑放你离开。”
“当真?”沐昧心中一动,立即看向司空珩,两眼微微放光。
见司空珩严肃点头,便自信地沉声作答:“衣服共分四件,上身藕色开襟短襦,下身碧绿墨荷图绣折裥长裙,湖蓝色腰带,鹅黄色帔肩,一块淡粉色手帕。襦裙颜色略旧,共打三十三个补丁,短襦胸口和裙摆上各有一片污泥。另有一支开蔫了的并蒂山茶花荆钗钗!”
“哦?”司空珩沉顿半晌,“为什么不说衣服的布料材质?”
沐昧撇了撇嘴:“我哪里分得清那些绫罗绸缎?”
“哦!”司空珩略怔了一下,片刻后,又问,“你可记得方才端来第三道菜叫何名?用何种器具所盛?从何人手中的第几层食盒中取出?”
沐昧一怔,思索片刻,忽然有些明白司空珩的用意,抬眼笃信地对司空珩说:“虽然叫不出菜名,但我能把菜的品相、器具、食盒与取菜的炊事兵全部都画出来!”
“真的?”司空珩眼中的寒雾悉数散去,眸如星熠,笑容渐现。他从几案上拿来竹制简牍和狼毫笔,推给沐昧:“你若能画得出,我便救你那个正相好的羯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