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绕着他的发尾打圈,她反手勾着他的脖子,定定望着那双漆黑的瞳仁。
“阿鸻,你知道吗,我之前很害怕你看到我那副上瘾的样子。”
“那时候,虽然只误吸了一次我就意识到了,所以戒断起来,比真正的瘾君子应该会容易一些,可还是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看着他眼底的翻涌的心痛,她顿了顿,摩挲着他的脸颊,继续说道:
“这样贻害万年的东西,若是被大肆传播,假以时日,必定生灵涂炭,百姓病入膏肓,国将不国。所以在那时,我就决定了,太后一党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只是设了这个局,却顾不上外敌。这次若不是你,萧玄璟恐怕很容易便能长驱直入,直取宥京了。”
她回握着他的手,眸中盛着满天星河的璀璨。
“阿鸻,谢谢你。”
“屡次从晟国跋涉,救辰国百姓于危难,我早就该替他们,同你致谢。”
顾承昭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温柔的笑意宛如春水拂面。
“怎么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道谢,我做的所有,都是应该的。”
“你和我之间,永远不用去计较这些。”
萧无玉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可是,你毕竟是晟国的皇帝,这么不求回报地帮我,你的臣子们,不会有意见吗?”
顾承昭剑眉一挑,眼底泄露出一丝邪魅玩味的笑。
“谁说我,不求回报?”
萧无玉怔了怔,有些傻傻地问道:
“那......那你想要什么?”
他刚要答话,却听见芷瑶在外面通传,说陆听寒来了。
“他从诏狱出来了?”
萧无玉立即从顾承昭怀里坐起身,慌着要去找衣服穿。
顾承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人还真是会挑时候,早知道就让他在诏狱里再待几天,省得一出来就没眼力见地打扰他们。
萧无玉作势要下床更衣,被顾承昭拦住后,嗔怪道:
“干嘛?”
“这么着急见他做什么?让他等着,我给你穿。”
顾承昭冷哼一声,才拿着外衣慢条斯理地替她披上,确保系好所有的衣带,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陆听寒候在外间,右手腕裹着厚重的纱布,见有人出来了,撩开衣摆,朝萧无玉跪了下去。
她轻叹一声,淡然道: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陆听寒固执地垂着头,“臣,有罪。”
萧无玉沉默了一瞬,余光扫过他的手腕。
“手怎么样了?”
“右手手筋断了,不过薛先生昨夜已替我接上,虽然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但至少能动了。”
萧无玉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惋惜和悲戚。
他听她没说话,甫一抬头,就见到她这一副神情,忐忑的心落了地,她还是在关心他的。
陆听寒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妨,我左手也能用笔。”
随即又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便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顾承昭不仅带着援军来了,还大度地让薛翎连夜就去给他诊治,而他,却只会在背地里揣着阴险的心思做些背信弃义的事,还害得她......
是他自己把她推得更远,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陆听寒怀着失落又愧疚的心情,递上一份奏折,“这是我请求贬斥的折子。”
萧无玉定定看着他,并没有接,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道:
“你想要将功赎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