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润儿生辰也好到了,今年是及笄之年了,不好在云岫庵里办的,”老太太边打叶子牌边说话,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润儿就在家住着,明年开了春儿再去祈福也不晚的。”
福润已经在云岫庵呆了七个年头,离当初的祈福十年不过剩了三年。老太太是极重视福润的命格的,不光是因为静远大师那句批语,只说两年前福润托人送来的那丸药丸,冯府就要把她供起来。
福润撂下一张牌,“是我胡了。”又朝老太太解释,“当初明明说是祈福十年的,如今还差三年,一日半日的菩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这一留就是小半年,可不好。”
老太太和大太太闻言都笑了,“你这孩子,我们再知道你不过了,心诚的很,菩萨再不会怪罪的。”
大奶奶插了句话,“我们五妹妹福缘深厚,菩萨爱还爱不过来呢,”从钱匣子里抓了一大把塞给了福润,“给给给,我的钱都被妹妹赢去了,都给妹妹吧,都给妹妹。”
“那我可接着了,过后大嫂再反悔,我也不还给大嫂了。”大奶奶的钱匣子里掺了些小银豆子金裸子的,这一大把,也能买些好东西了,“我要用这些钱去买高记点心铺子的桂花糕孝敬老太太。”
大奶奶笑得不行,“老太太还见天儿的说我促狭,我看呀,谁也比不得五妹妹,五妹妹孝敬老太太就是了,还要用我的钱。我不要回来,都是妹妹的,妹妹去买吧,买半个铺子回来也够了。”
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老太太却又旧事重提,“我的儿,你听老太太一句劝,就安心在家住着,等来年开了春儿,再去云岫庵也不急,如今正是隆冬,在家里暖暖和和的才好呢。”
福润又几番推辞,可是老太太和大太太轮番的劝,大奶奶也见缝插针的留福润,福润想了半晌还是应了,“也好,正好儿在家里过年,也好好儿的过个年。”
几人打了半天儿的叶子牌,消遣了好一会儿,直到用完了晚膳,老太太才松口放了人。
福润领着雨株回了碧纱橱,好些话都不好说,只叹了声儿,“府里到底没有云岫庵里自在。”
雨株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府里的锦衣华服与庵里一点儿不同,在这里高床软枕的住着,自然是庵里比不上的,”雨株手脚麻利的给福润拆了头,松松的挽了起来,又伺候福润净面,“就说这净面的水都与庵里的不同,这水每天清晨从山上运来,又搁了鲜花泡着,时时温着,就备着主子们不时的净手净面,庵里如何能比?”
福润定睛望了望,没看出什么区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