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沉默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思索。
坐在一旁的年长牧民终于开口,语气缓慢而沉稳:“冬天确实不容易,特别是雪大的年份,牛马找不到草,猎物也难以追踪。
每年我们都得提前做好准备,储存粮草和肉食。”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多年的经验。
古锦岩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与尊重:“那你们平时是怎么狩猎的?草原这么大,猎物难以寻到吧?”
听到狩猎的话题,几位年轻的牧民顿时来了精神,眼里闪烁着一丝兴奋。
“狩猎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笑道,眼神锐利如鹰。
“草原的猎物精得很,特别是草原狼和野鹿,跑得飞快,藏得也好。
要是没有经验的人,别说抓到,能不能看见它们的影子都是个问题。”
另一个牧民则接着说道:“我们一般春天和秋天狩猎,这时候动物活跃,草原上的野鹿成群出没。
可秋天一过,草木枯黄,猎物们也都躲了起来,冬天的时候就得靠前期的储备了。”
他的话中带着几分骄傲,每一次狩猎都是一场胜利的战斗。
而他自己便是这片土地上的猎手王。
古锦岩顺着话题轻轻追问:“那狩猎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困难?听起来,想要成功可不容易啊。”
“当然有困难,”那位年长的牧民接过话头,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特别是遇到狼群的时候。狼不仅是猎手,还是对手。”他顿了顿,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警觉与敬畏。
“有一次,天刚刚破晓,我们正准备围猎一群野鹿。
可是突然间,草丛里窜出几只狼,速度比我们还快,转眼就把鹿群分开了。
它们是有计划的,先盯着最弱的一只,逼着它离群。我们当时只能远远看着,根本没机会下手。”
听到这里,古锦岩不禁微微皱眉。
但她并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让气氛保持自然。
“我们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另一位牧民笑着说道,打破了刚刚的沉重气氛,“有时候运气不好,追了几天的猎物也没影儿。
不过,草原教会了我们耐心,也教会了我们与自然共存的道理。
有时候,打不到猎物,靠的就是团结和智慧。”
古锦岩顺着他们的话说道:“那你们是怎么团结起来的呢?比如对付那些狼群?”
这时,一位年轻牧民自豪地插话:“遇到狼群的时候,我们要学会判断它们的动向,彼此配合。
我们会在狼进攻前布好陷阱,用火和马来驱散它们的队伍,再在关键时刻围住狼王。
草原上,人和动物一样,都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
“每一场狩猎,都是一场和自然的较量,”年长的牧民微微叹息,语气里带着几分庄重。
“可不管再难,我们也必须赢。这不仅仅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我们与这片土地的联系。”
随着话题的展开,牧民们不再戒备。
他们忘记了古锦岩的外来身份,聊起了草原上的风土人情、狩猎的惊险、以及季节轮转带来的挑战与收获。
草原上的春秋两季充满了丰盈与希望,而冬季则是试炼与考验的时刻。
他们说起那些严寒的夜晚,如何围着火堆讲述古老的故事,又如何在暴雪封路的日子里,用储存的干肉和茶水撑过漫长的冬夜。
古锦岩听得入神,时不时微笑着点头回应,心中却在默默拼凑着自己需要的信息。
草原的季节变化不仅影响了牧民的生活,也必然影响了军队的行动——特别是在冬天。
当补给和行军都变得困难时,军营的状况一定会更加脆弱。
她没有急于追问,而是顺着牧民们的话,渐渐让自己融入到他们的日常对话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牧民们的戒心完全消散了,言谈间开始提及一些关于周边地区的士兵与马匹的流动。
自己最终还是获得了想要的信息——不动声色,却又在关键时刻掌握了局势。
夜色更深了,火堆渐渐燃尽。
古锦岩抬头望去,天上的繁星如织,草原的宁静与这片辽阔的天空融为一体。
心中有了一丝笃定:借助这些牧民的信任,她已经了解到了足够的信息。
接下来,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行动。
她心中暗自窃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古锦岩早已熟悉了草原的生活节奏。
每一天清晨,她都随着牧民们一起醒来,面对这片辽阔的大地。
晨雾还未散尽,天空渐渐泛白,她常常自告奋勇地帮着牧民们打理牛羊、照看马匹。
她的动作看似自然,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注意到远处的动静——那片草原上。
有时会隐约出现军营的旗帜,伴随着整齐的马蹄声,一队队士兵在天边的轮廓中逐渐远去。
这些巡逻的士兵通常经过草原的北方山麓,离牧民的营地不算远,但也不会轻易靠近。
古锦岩并不急着靠近,过早的接触反而会引来注意。
只是每次随着牧民们一起放牧时,远远观察那些士兵的行进方向,注意他们的出发时间和回营的频率。
起初,她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那些黑色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自己必须更接近一些,但同时不能让人发现她对军队过分的关注。
于是,她开始主动承担更多的日常琐事。
比如带着牛马靠近士兵们巡逻的路线上放牧,又比如借着帮助牧民修理栅栏或搬运干草的机会,在周围的高坡上逗留。
士兵们经过时,她正好和几位牧民在一旁忙碌。
她刻意装作毫不在意,和牧民们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而余光却一直在默默记录士兵们的装备、人数,以及他们前进的方向。
这晚,古锦岩正帮一位年长的牧民将羊群赶回栅栏,耳边传来轻轻的蹄声和牧民的低语声。
牧民忽然放缓了动作,抬眼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军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古锦岩讲述一段平凡的往事。
“最近军营里的那位将军带了不少兵来找我们买马,”年长的牧民叹了一口气。
这已是件司空见惯的事,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倦意。
“这些马本是用来放牧的,却硬要卖给军营,谁让他们是军官呢?不卖也不行啊。”
古锦岩的眼神在夜色中微微一亮,她缓缓将视线移向远方,装作若有所思。
“是啊,军营的将军真不容易,这么大的草原,带着那么多兵马,确实也少不了你们的支持吧?”
牧民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那可不,我们不仅得出马,偶尔他们粮草不够的时候,也会突然派人过来下命令。”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委屈,却也透着对草原规矩的默契。
古锦岩听到这,心中暗自庆幸这个无意间流露出的信息。
她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好奇,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故作同情地说道:“军营里的士兵们也辛苦。他们要马要粮,不给恐怕也很难应付吧。”
牧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意:“这就是生活啊,总是被军营需要着,但我们也习惯了。毕竟,他们是为了保卫边疆。”
他似乎并不想多提,于是将话题转到了草原的天气上,谈起了今年冬天是否会有大雪。
古锦岩的眼神在火光下依旧平静,心里却悄悄盘算着。
牧民们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关注,反而更愿意和她分享一些关于军队的细节。
一次,古锦岩和牧民一起在草原的北边放牧,她无意间发现有几名士兵正在军营外围搭设新的防御工事。
这让她意识到,军营在近期有一些新的布防安排,或许与天气逐渐变冷有很大关系。
悄悄记下这些变化,却并不急于探查更多。
想要真正了解军营内部的动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
夜里,回到营地后,古锦岩与牧民们围坐在火堆旁聊天。
谈话间,她并未提及白日里的观察,只是顺着牧民们的话,聊起了冬季的牧草储备和牛羊的防寒。
火光映照下,几位年轻的牧民不自觉地聊起了军队的动向,其中一位兴奋地提起:“听说那将军下了军令,准备在冬天前再来买一批马。”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骄傲,“这次我们村的马也有机会入选,说不定还能获得些军队的报酬。”
听到这里,古锦岩装作惊讶地问道:“军营里的士兵这般频繁地要马,看来他们冬天也要在这儿驻守了?”
年长的牧民露出一丝沉重的表情,低声回应:“军营总在变动,冬天他们可能留守部分人。
也可能转移一部分到北方,但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只能听军令行事。”
古锦岩点了点头,默默记下这个关键的信息。
她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借着夜色和火光的掩护,将这些零碎的线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她清楚自己不能冒失提问,必须等牧民们主动提及,顺势而为,才能确保不引起怀疑。
几周过去,古锦岩已经能够大致掌握士兵巡逻的规律——他们通常在清晨和黄昏时分出发,队伍规模有时多达几十人,有时却只有寥寥几骑。
而在每月的初三和十五,士兵们的巡逻队伍格外庞大,似乎是为了进行固定的任务或演练。
这些信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全掌握,过程中她也曾几次错过重要的细节。
一次,她跟随牧民们放牧时,错过了士兵巡逻的最佳观察时机,那天的队伍似乎与往常不同,规模异常庞大。
她当时离得太远,无法看清情况,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远去,心中暗自懊悔。
然而,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能让自己的焦虑暴露出来。
于是,她更加小心翼翼地选择合适的机会,借着偶尔与牧民们一起围猎的时机。
慢慢靠近军营的边缘地带,观察他们的作息、补给的到来与物资的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