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风沙微醺的午后,古锦岩走进营地一角,那是虎氏部女性们忙碌的地方。
这里的气氛与营地的其他地方不同,少了士兵的粗犷,多了几分静谧和琐碎的日常。
她脚步轻缓,不露痕迹地融入其中,眼中流露出真诚的好奇。
图克尔陪在她身旁,为她一一引荐。
“这位是雅莎,专门负责缝制衣物的,她的手艺在营地里是数一数二的。”图克尔指着一个年长的妇人说道。
雅莎抬头看了看古锦岩,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审慎的神情。
古锦岩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尊重,轻声道:“我听说这里的衣物经得起风沙的考验,想必是因为您的手艺吧?”
雅莎略带自豪地扬了扬手中的布料,淡淡地笑道:“这里的风沙无孔不入,衣物必须厚实,线缝必须紧密。”
她边说边熟练地缝着布料,指尖灵巧而稳重。
古锦岩装作不经意地靠近,仔细观察她手中的每一针每一线。
过了几日,古锦岩带着自己亲手缝的一块粗布来到雅莎身旁,将布料递给她,微微一笑:“能教我几手吗?
我看您缝的衣物坚固又漂亮,自己也想学学。”雅莎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
在评估她的诚意。
片刻后,雅莎缓缓点了点头,示意她在身旁坐下,随手将自己正缝到一半的布料放在两人中间。
古锦岩依言坐下,微微俯身靠近,生怕打扰了雅莎的工作。
篝火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带出一丝柔和的温暖。
雅莎没有多说话,只是将针轻轻穿过布料,拉出一条紧致的线。
顺手将布料递到古锦岩手中,声音低沉而平稳:“针脚不能过紧,也不能过松。
你试试。”
古锦岩接过布料,手指轻轻摸索着针尖,带着几分犹豫,将针轻轻穿过布面,但拉出的线却微微发松,有些不均匀。
抬眼望向雅莎,眼中露出歉意,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等待着指点。
雅莎微微摇头,嘴角掠过一丝无奈,随即伸出手,指尖稳稳地覆在古锦岩的手背上,温柔地带着她的手将针线重新拉紧。
“别急,”雅莎低声说道,声音柔和,却透出一股隐藏的力量,“针脚的距离要均匀,手法要轻。
布料在手中是有弹性的,要和它配合,不能强迫它。”她的声音低而轻。
她的手指轻柔却坚决地带领着古锦岩,一点点勾勒出紧密而均匀的针脚。
古锦岩缓缓点头,感受着手中布料的柔韧,手指随着雅莎的指引一点点移动,针脚渐渐变得紧密而平稳。
布料的纹理也在她的手指间逐渐清晰。
每一针穿过布料时那种微妙的阻力,似乎在抵御,又似乎在默默顺从。
布料在她的掌心中吐露出它的脉络与温度。
篝火的光跳动着,映照在两人身上。
古锦岩不时抬眼看向雅莎,见她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布料,神色平静,
在缝制的间隙,雅莎偶尔会聊起一些家常。
她轻声说道:“这里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每个人都得习惯。
年轻时我也觉得不公平,可这就是虎氏部的命运,连风沙都不曾改变过。”
她的话语间带着些许无奈和认命。
经历过太多的沧桑。
日复一日,古锦岩的针脚逐渐变得扎实,也在雅莎面前得到了些许信任。
有一次,她故作好奇地问:“您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吗?听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很独特。”
雅莎停下手中的针线,缓缓点头,目光望向远方。
似乎忆起了往昔:“是啊,这片土地自古就荒芜,男人们以战养生,女人们则留在营地中相互依靠。
这里的生活并不复杂,但每个人都懂得坚韧。”
她轻声叹息,带着些许怀旧与淡淡的苦涩。
这时,一位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将一盆水放在雅莎旁边。
古锦岩抬头看去,见那姑娘面容姣好,眼中带着些许害羞。
图克尔低声为她介绍道:“她叫萨米拉,是这里最年轻的姑娘,也负责准备饮水和简单的医药。”
几天后,古锦岩故意在萨米拉的水盆旁等候,装作无意地搭话:“我听说,这片土地上有种草药,能治风寒?”
萨米拉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些许骄傲:“那是天荆草,只有我们虎氏部才知道怎么用。”
她从自己的布包里取出一片细长的叶子,递给古锦岩,轻声解释道:“这药虽然不起眼,但效果很好。
家里人身体不适的时候,我常用它煮水。”
古锦岩接过天荆草,仔细端详,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认真地问道:“用多少片才合适?水温有讲究吗?”
萨米拉耐心地一一讲解,脸上的羞涩也逐渐退去。
对古锦岩像是个真正的异乡朋友,不带丝毫戒备。
黄昏的光线像柔软的薄纱,铺洒在草原上,草叶被夕阳染成金黄。
古锦岩跟在萨米拉身后,感受着脚下土地的柔软与温热。
“快看,这边有一株。”萨米拉突然停下脚步,轻声呼唤道。
她半蹲在草地上,小心地拨开几根杂草,露出一株纤细的草药。
古锦岩走上前,看到那株植物的叶片狭长,带着些许微微泛光的青绿色,在夕阳中闪烁着隐隐的光泽。
萨米拉伸出指尖,轻轻地触碰那片叶子。
怕惊扰了它,动作温柔而专注。
“这叫天荆草,”她的声音低低的“它的叶子可以熬水,能去寒驱热。
你闻闻,带着点儿苦涩的香味,很特别。”
古锦岩微微俯身,鼻尖靠近叶片,轻轻嗅了一下,果然有一丝苦香。
那气味在她的鼻腔中化开,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
她忍不住多闻了几次,想要把这独特的气息记在心里。
古锦岩轻忍不住轻声问道:“用它煮水,需要多少叶子?”。
“每次三四片就够了,但不能太多,否则会太苦。”萨米拉将天荆草小心地折下几片叶子。
装进随身的布袋中,动作轻缓。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古锦岩,轻声说道:“等你用了它。
身体会觉得暖和起来,就像沙漠中的风突然变成了温暖的手掌,慢慢把你包裹起来。”
两人继续在草原上缓缓前行,风轻轻地拂过,带来青草与夕阳的味道。
远处,成片的灌木与低矮的草丛映衬在渐暗的天际下,仿佛在等待夜色将它们完全融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萨米拉偶尔会回头,带着轻快的笑容看向古锦岩,那笑容带着纯粹的真诚。
“那边的草丛里,还有一种植物,叫做金鳞草。”萨米拉突然轻轻说道。
指向一片较为稠密的草地。
她拉起古锦岩的手,带着她绕过几簇灌木,穿过一片浅浅的泥地,来到那株低矮而金黄的草丛前。
她低头将几片金色的小叶子采下,轻轻揉捏成一团,递到古锦岩鼻前。
“闻闻这个,你会喜欢的。金鳞草有驱虫的功效,放在营帐里可以让我们睡个安稳觉。”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片草原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比熟悉而亲切。
古锦岩深深吸了口气,果然闻到了一丝清新的香气,带着淡淡的青草香与一丝不可名状的安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风吹过,带来微凉的空气。
萨米拉站在她身旁,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草地。
她低声说道:“这些草药是祖辈传下来的智慧,懂得它们,也就懂得了这片土地。”
古锦岩静静地听着,心中掠过一丝温柔的触动。
她看着身旁的萨米拉。
在这一刻,她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聆听者,一个真正与这片土地产生共鸣的人。
她甚至跟随萨米拉采摘了一次药草。
在黄昏的草原上,女孩们轻快地穿梭在低矮的灌木间,衣裙随风飘动。
给这片土地上的一抹柔和的色彩。
萨米拉不时回头喊着古锦岩,带着她钻进草丛中,细心讲解每一种草药的用途。
图克尔时不时出现在她们身边,仿佛只是巧遇,偶尔帮忙搬运药草,或者默默为她们遮挡风沙。
古锦岩从未显露出急切的表情,她的步调始终从容。
仿佛只是个随遇而安的画师,安静地融入营地的生活中。
傍晚,雅莎一边缝补衣物,一边轻轻哼唱起一段悠长的歌谣。
古锦岩坐在她身旁,静静聆听,在用画笔记录下这片土地上每一个细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