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炕头上的几人,都愁眉苦脸,不时伴随着长长的叹息......
“给了工钱后,就剩下几十块钱了?原来觉得一千块可多了,这搞上买卖后,这么不禁花。”
许松绳不禁咋舌,手里紧紧攥着几张大团结。
“省城比咱这小地方还要乱啊!”
刘二梅担心地盯着裴寂昌的胳膊。
“嫂子,手没事。”
裴寂昌淡然轻笑,旋即看向支书,“主要没法跟彭正铭开口要钱,眼下又跟何民众闹僵,所以才会紧张,不过,资金很快就能转起来了。”
“省城的大企业要先给钱?”
许松绳连忙问。
“咱是关系户,肯定会先给钱,这耽误不了事。然后咱给造纸厂的钱,还能压一压,卫生纸的收益,才是咱们的盈利。”
裴寂昌的那张脸逐渐冷峻,停顿片刻后,压低声音:“张兆喜是真狠,不顾造纸厂上百号职工的死活,往死压榨他们的血。”
“哎呦,不谈这事。”
村支书为人谨慎,赶忙下去拉开门,向外望去,周遭黑漆漆的一片。
夜,已经很深了。
然而在造纸厂,工人们依旧在生产车间里干着重活,汗水浸湿了衣服,顶着高温,空气极其恶劣,从三班倒换成了两班倒,可工资一分不涨。
本来市场萎靡,应该要降低产值的,可张兆喜不同意,反而要扶持乡镇企业,让工人往死里干。
“支书,回你屋睡吧,对了,明儿发完工资后,留下几个干得好的后生,卫生纸铺货需要人,咱得把品牌做起来,早些独立。”
裴寂昌略感疲惫地靠在被子堆上。
“早点休息吧......”支书下了炕,嘴里不停嘟囔,“也不说回来带些好东西......”
可裴寂昌已经睡去,舟车劳顿太累了,班晓庆贴心地为他盖好被子,吹灭了煤油灯。
班晓庆:嘿嘿嘿,睡喽......
......
翌日。
裴寂昌迷迷糊糊地睁眼,感到十分燥热,阳光铺满整张炕。
“糟了!”
裴寂昌猛地起身,扭头一看,班晓庆双腿夹着被子,微微喘着粗气,睡得很香。
“走走走!”
裴寂昌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在班晓庆的脸上,一边匆忙穿衣服。
“咋地了!”
班晓庆捂脸呼喊,发愣了好片刻,才反应过来,跳着下炕。
随即两人匆匆出门,应该差不多十点左右,这时在小路上没什么人,莫名给人一种慌乱感。
与此同时。
在工地山,村支书已经把钱分给了村里人,姜光照在一旁喜笑颜开,心终于踏实了。
“嗯......那啥,乡镇企业这不就要办业务了嘛,姜老一直在念叨,要先给咱村的人安排工作,我想办法空出一两个职位,但前期肯定比较难,能吃苦的就留一下。”
许松绳看似随口的一句话,立马让村里人都急了,一个个瞪大眼睛,不由得往前杵过去,姜光照原本坐在石头上,也慌忙站起。
开玩笑,这可是一份工作啊!
“支书,俺能吃苦,让俺跟着你干!”
任村成先敞开嗓子吼,这后生在打锄把队时最狠,许松绳、裴寂昌都对他的印象很深。
“呵呵呵......”
许松绳笑了笑,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支书......你看俺,俺也能吃苦!”
“俺也行。”
“俺更能吃苦!”
一时间,那伙人都急了,将许松绳团团围着。
“在大队等通知,今你们先回,村成留下就行了。”
许松绳连忙挤开人群,径直往一间平房走去,外墙都没抹腻子,极其简陋,而这就是一把手的办公室。
尤其那大院,看着地批的不少,可都没压平土地,凹凸不平,没办法,缺钱啊。
“姜爷,俺可年年上你家拜年,可得把我也安排到乡镇企业呀。”
有人着急了,拉住姜光照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