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司马越陷入了深深的忧惧之中。一方面,来自朝廷的讨伐诏书如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让他寝食难安。他深知自己虽然手握四万大军,但若是真与朝廷的军队对抗起来,那便是公然叛乱,不仅会落得个千古骂名,而且胜负难料,一旦战败,自己和麾下的将士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方面,对外征讨石勒的战事也陷入了僵局。原本计划好的各路诸侯、将领支援没有到来,使得兵力不足,难以对石勒展开有效的进攻。而石勒似乎也察觉到了西晋内部的矛盾,更加谨慎地避战,时不时派出小股骑兵进行骚扰,让司马越的大军疲于应对,却又找不到决战的机会。
司马越的身体在这双重压力下,开始每况愈下。他原本还算硬朗的身子,如今变得憔悴不堪,常常夜不能寐,一闭眼便是朝廷的讨伐大军压境或是石勒的骑兵冲入营地的噩梦场景。白日里,他强撑着巡视营地,鼓舞士气,可那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眼神,却难以掩饰他内心的焦虑与恐惧。
他时常对着亲信们感叹道:“我一生为大晋尽心尽力,虽有过错,可也是想在这乱世之中保住我大晋的江山社稷啊,为何陛下却不明白我的苦心,如今这般境地,叫我如何是好啊!”亲信们只能在一旁劝慰,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越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病情加重,无力回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马越的病情愈发严重。起初只是偶尔的咳嗽、乏力,到后来竟卧床不起,连起身处理军务都变得极为困难。军中的军医们纷纷前来诊治,可面对司马越这因忧惧过度而引发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滋补调养的药方,希望能缓解一二。
营帐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司马越躺在病床上,面容枯槁,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心中依旧放不下眼前的局势,放不下那还未完成的征讨石勒之事,更放不下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势与地位,只是这一切,如今都已渐渐离他远去,他却无能为力。
他唤来身边的几位亲信将领,虚弱地说道:“本王……本王怕是不行了,如今朝廷要讨伐我,石勒又在外虎视眈眈,你们……你们定要想办法保全自己,若有可能,继续为大晋效力,莫要让我大晋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啊……”将领们听着司马越这临终嘱托,无不落泪,纷纷表示定会尽力而为,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守护好西晋的疆土。
在永嘉五年的那个春日,原本应该是万物复苏、充满生机的时节,可在项城的军营内,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东海王司马越,这位曾经在西晋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最终在忧惧与病痛的折磨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他充满争议与波澜的一生。他的死,让整个军营陷入了一片悲痛与混乱之中,士兵们失去了主心骨,将领们也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后续影响,王朝崩塌
司马越死后,他所率领的四万大军顿时群龙无首,开始出现了溃散的迹象。一些将领想要带着士兵返回京城,向朝廷表明忠心,可又担心会被当成司马越的同党受到惩处;而另一些则想趁机脱离军队,各自回乡,躲避这乱世的纷争。整个大军陷入了分裂与混乱之中,再也没有了原本的战斗力。
朝廷这边,晋怀帝得知司马越已死的消息后,先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心腹大患已除,可很快他就意识到,更大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司马越一死,原本被他压制的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争权夺利的混战之中。而北方的石勒等胡族势力,趁着西晋内乱无暇顾及边防,加大了侵扰的力度,大片的中原土地被胡族侵占,百姓们流离失所,四处逃亡。
地方上,各地的诸侯、将领们看到朝廷如此混乱,也都纷纷割据一方,不再听从朝廷的政令,整个西晋王朝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状态。曾经辉煌一时的大晋江山,如今在这内忧外患的双重打击下,宛如一座破败的大厦,轰然崩塌,只剩下残垣断壁见证着它曾经的荣耀与如今的凄凉。
民间的百姓们在这乱世之中,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遭受着战乱、饥荒与疫病的多重折磨,他们对朝廷早已绝望,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地求生,期盼着这场噩梦般的乱世能够早日结束,哪怕只是迎来一丝短暂的安宁也好。而西晋王朝的命运,也在这一系列变故之后,彻底走向了末路,只待那最后时刻的来临,便将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后人凭吊与叹息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