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顺嫔坐在炕上打络子玩,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了。
“她真的会相信陵容吗?”
沈眉庄摇摇头:“她不会。”
顺嫔将络子一扔,紧紧盯着她,满脸写着“快告诉我!”沈眉庄失笑:“她此时自然不会,可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只是她出面揭发了华贵妃,自己也心虚,又担心华贵妃的下场,又担心自己的下场,一时慌了神罢了。”
“陵容此次点醒她,她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好好想想,不出三日便会有决断的。”
顺嫔点点头:“她虽然恶毒,我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想的都是好法子,假孕暂且不提,便是后来时疫一事,只要我没意识到茶盏可能有问题,患上时疫,茶盏必然会被处理掉,我又受不住药方,必死无疑,只怕到死旁人都只会觉得是我运道不好。”
沈眉庄看向她:“倒是你,真的不想抚养温宜吗?”
顺嫔叹了口气:“我当然是喜欢孩子的,晚棠和弘曜这么可爱,若我也能有个孩子在膝下,自然是好事。但我的身子成了如今这样,曹琴默出力不少,纵然幼子何辜,可我面对温宜实在有些膈应,这种情况下也照顾不好孩子,我心里不舒服,温宜也过不好,何必呢?”
沈眉庄心中一震,对温宜的愧疚越发浓重,顺嫔被曹琴默害成这样,也能想到她看温宜不舒服,照顾不好这个孩子,自己上一世真是......
“那便叫她自己给孩子挑一个养母吧,你喜欢孩子,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筹谋。”
“无事,我也不是非得养个孩子,”顺嫔不是很在意,“反正还有弘曜和晚棠呢,我瞧着他俩可比其他孩子可爱多了。”
沈眉庄有些无奈:“好,反正你是两个孩子的干娘,以后他们肯定也会和你好的。”
采月突然走了进来:“娘娘,江福海进了翊坤宫。”
沈眉庄:“江福海?是不是前朝有什么事?”
采月:“正是呢,年将军被贬为杭州将军,刚到江浙一带,那边就谣言四起,说年将军埋怨皇上听谗言、怪功臣,还说什么,‘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战场’,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顺嫔脸色已经变了:“年羹尧是疯了不成?竟敢拿这种话来讽刺皇上不是真龙天子?”
沈眉庄摆摆手叫采月下去:“未必是他疯了,只怕这些事情早就备好了,就等着他入局呢。”
顺嫔被她这么一说,也想明白了关窍,这一年来,通过小厦子的嘴,年羹尧嚣张跋扈、功高盖主,甚至以功劳逼迫皇上,这些事情整个后宫人尽皆知。前朝那边,富察谷杭偶有传信,也是在说年羹尧又犯下了什么大错,却被皇上纵容着,从不惩罚。
自然,年羹尧本身也是有问题的,强占民宅、卖官鬻爵、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桩桩件件都没有冤枉他,可是皇上真的没有有意纵容、肆意宣扬吗?
年羹尧又不是蠢货,在这种时候说出谋逆之言,于他而言全是坏处,可是那些话是不是出自他口中重要吗?反正这消息传遍前朝后宫时,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