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不是没有和小朋友一起玩过,明明都和小朋友一起玩过老鹰捉小鸡。
一开始她是老鹰,裴祈淮是母鸡。
但是向书微的体验感很差,裴祈淮仗着身材优势把她挡得牢牢的。所以五六分钟后,换成向书微当母鸡,裴祈淮是老鹰。
一转眼又是五六分钟,裴祈淮没抓到一只小鸡。
向书微信心爆棚,觉得自己的母爱如山,完全严防死守住了裴祈淮。
因为裴祈淮在她严实的盯防下,甚至绕不到队伍的末尾。向书微正得意着,就听到了背后的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哥哥只跟姐姐玩!”
“就围着姐姐抓!都不跑到后面抓我们!”
向书微霎时双眼瞪大,清晰地看见了裴祈淮脸上闪现的不自在。
……
两个人默默就下了场。
坐在草坪上,给那群小朋友做手工礼物。向书微脸上的余热未消,有点“恼羞成怒”,揪了手边的一根草的尖尖,摸了两下松开,语气有点“指责”。
“……陪他们玩游戏,你要好好玩嘛。”
“……知道了。”
……
晴空万里。
白皑皑的房屋墙壁,涂抹孩子们彩绘的梦。萦绕在身侧的纯真的欢声笑语,隔绝成人世界的忙忙碌碌。
向书微又揪了一下那株草,低头不敢看裴祈淮,慢慢道:
“那回去,我们两个人……玩老鹰捉小鸡。”
两个人的老鹰捉小鸡……和互相搂搂抱抱有什么区别。
裴祈淮扭过头,喉结滑动,眼底涌上懊悔的情绪——他应该把他的感情藏得再好一点的,怎么能只看她,只跟她玩,还被看出来了。
“……还是算了。”
莽莽撞撞的靠近,会让她觉得轻浮吧。
绿茵地,并排坐着的两个人,身前放着的都是花花绿绿的手工材料。两人的间隔不到三十厘米,却是一个扭着脖子,一个低着头。
但春光无限,爱意生长。
裴祈淮先重新扭过了头,看见还垂着头的耳垂红得不行的向书微,他撑在地面上的手,一点点挪动,靠近那些花花绿绿的手工材料,和落在其中的向书微的手。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毛绒小球。手心搭在上方,葱白的指尖没有落到草坪。
裴祈淮几乎贴着草坪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在和向书微的手只剩一厘米时。
裴祈淮的手腕反转,手心朝上,曲起食指,碰了一下,向书微搭在毛绒球上方自然垂下的食指的指腹。
如果心电感应不是错觉。
裴祈淮必须承认,那一刻,在碰到向书微食指的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感受到刺激的电流,钻进他的身体,激得他骨头痒痒,欲罢不能。
向书微猛的抬起头,一脸震惊却也难掩欢喜地看着裴祈淮,在十几秒后,她的手往下滑,落在他的手心中。
他们十指相扣,在春光无限之中——
不,等等。
当时向书微幻想是这样的,但真相只发生到,裴祈淮用食指碰她的指腹,碰上还没个五秒钟,童年无忌的喊声再度响起。
“老师!看!哥哥姐姐在偷偷牵手!”
吓得向书微唰地一下抬起手,神色些许为难地跟裴祈淮对视。
裴祈淮抬了抬眉骨,有些无可奈何,先垂下头,拿起地上的手中材料,声音有点闷。
“弄完就回去。”
向书微忍了忍,没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故意又道:
“回去玩老鹰捉小鸡嘛?
……
……
那个时候谈恋爱的两个人,都还蛮青涩的。
毕竟是三四月份的事。他们十二月底才在一起,当时才谈了三四个月的恋爱,完全还在对对方的一举一动轻易心动的阶段。
现在倒是不一样了。
裴祈淮会说一些从来根本就不会讲的话。二十五岁的裴祈淮,几乎完全没有当初青涩的模样,上来就……
雨声里,裴祈淮的声音散漫,有点儿自矜。
“孩子?你想得还挺远。”
向书微疑惑地眨了眨眼,诚实接茬。
“我没说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说的是,万一以后我们再一起去爱心之家,那里的孩子……”
雨声更急了。
向书微连裴祈淮的一声嗯,都没听到。眼见着离超市越来越近,向书微想起正事,忙的要往伞外挪步。
裴祈淮的声音倏忽响起,明显冷淡。
“不想淋雨就自己站近点。”
向书微火速贴回裴祈淮的身边,狠狠在心底给这个方案打了个叉。
……
……
看着手机短信里新跳出的到账信息。向书微自主想到了一个新招。她要给裴祈淮送手工礼物,用她人生的第一桶金,简直不要太有意义。
趁着在工位上摸鱼的时间,向书微借鉴了好几个手工礼物,最终决定做一个爆炸盒相册,中间还能放个小礼物。
小礼物向书微想好了,就是手工上色的招财猫。祝他生意顺利,早早下班。
用哪些照片向书微也都想好了,有之前在京大校园墙上裴祈淮的那些风云照片,也有她这阵子,偷偷拍过的他的几张照片,也有这些年他的采访过程截图。
当然除了这些他的单人照片,向书微当然要夹杂一点儿私货,在那些照片的最下层,塞几张他们的合照。
对了,他们上次街拍的合照就能用——
等等,那照片好像不在她这。
向书微神色凝住,两三秒后,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那几张照片,居然在裴祈淮那。
那裴祈淮会好好保存吗?不会已经直接丢掉了吧?还是说直接顺手放在哪个角落,一时找也找不到的那种?
想到这些可能,向书微痛苦得眉头紧拧,拿起手机,点开和裴祈淮的聊天界面,看了好半晌。
向书微放下手机,抬手掩面,痛定思痛。
她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她的照片拯救回来,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
……
张祎觉得老板最近心情很不错。
就算有人改了字号,交了两份同样的策划发上来,裴祈淮都只是以为,是不是不小心疏忽发错文件了,叫那人检查完把新的发上来,而不是冷声说,糊弄谁,当他眼瞎。
事实上,也不止张祎这么觉得。
有人偷偷过来跟张祎嚼过舌根,问老板是不是好事将近,还是公司要签什么大单子。
大单子张祎可以肯定没有,那结果只能是前者。
因为和老板娘好事将近,所以心情格外好?
这种可能性,张祎其实也不敢猜。
准确来说,对于老板的感情生活,张祎感觉他也完全猜不了。他没比别人多知道什么。
很多人以为他知道什么内情,但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跟了老板快三年,朝夕相处,他确确实实完完全全不知道还有个老板娘的存在。
平常也没听老板提起过,更别说见到过老板娘的面了。
但老板一公布就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也完全不像随随便便找个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临时找来的应对某人的演员。
甚至还打了首饰。
他当时还没往这想,但后来某天往这一想,一切都说得通了。无论是盲盒还是首饰。
当然也不怪他一时间没想到,因为毕竟这个人,三年里从来没出现过?
但她出现了,所有的事情又都是那么得板上钉钉。
那个男人爱的宣誓,彻底坦荡。